宋科長,宋科長……讓宋科長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說不定就退燒了呢?
想到宋堯,翁施攥了攥拳頭,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勁兒。
“宋堯”這兩個字所包裹的含義遠遠不止是一個名字,這兩個字代表著整個南方最前沿、最牛逼、最先鋒的物鑒技術在他們新陽市局。
他是宋堯的徒弟,是宋堯帶出來的人,走出去畏畏縮縮的可不行。
必須得給宋科長掙臉呀!
他從口袋里了掏出耳機戴上,做了一個深呼吸,迅速翻閱了王明發來的文字材料,看著確實是個普普通通的案件。
王明還給他連著發了十多條語音消息,說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淫窩,被普普通通地掀翻了,普普通通的犯罪嫌疑人都已經被控制,不會有危險。不過現場有些痕跡比較特殊,他們沒有設備不敢亂動,還得請專家親自出馬。
想必不是什麼難辦的事兒,翁施稍稍定下了心。
翁施趕到定位處,巷口停著幾輛警車,翁施下了出租出示了證件,東區的人立即迎了上來:“您就是小翁老師吧?這大半夜的,實在太感謝了!實在是有幾個地方我們拿不準主意,自個兒采集吧又怕破壞了……嗨!總之太麻煩您了!”
翁施還是頭回被人這麼熱情接待,拘謹地搖搖手:“不麻煩不麻煩,您太客氣了。”
窩點藏在小巷一間小屋里,逼仄的小道兩邊抱頭蹲著兩排人,男的女的A的O的多大歲數的都有,個個衣衫不整,褲腰帶系著的沒幾個,信息素味兒胡亂飛,嗆鼻得很。
一個警員遞上來個防霾口罩:“小翁老師,這兒亂得很,你帶上。
”
“沒事的,”翁施說,“我是Beta,信息素不妨事。”
幾人一路往巷子深處走,前邊忽然有人大喊“我操!你他媽給老子站住!還敢跑!逮住那老鴨子!”,緊接著一個膀大腰圓的寸頭男人撞開門板,從屋里猛沖出來——
翁施身邊的兩個警員眼疾手快,立即把他推到身后:“小翁老師,你躲遠點兒!”
翁施不知所措地拎著他的工具箱,頭回見到追捕場面還有點兒慌,腳底下一個趔趄,后背“砰”撞上了垃圾桶。
我應該干嘛?我要上去抓捕歹徒嗎?
我包里有軍刀要拿出來用嗎?算了算了,拿把刀要是打不過人家怎麼辦,我自殺嗎?
……
他明白自個兒幾斤幾兩,這時候也不好湊上去添亂,于是抱著工具箱蹲到了墻根,邊上蹲著的是個嫖娼被抓的中年男人,這男的裸著上半身,輕蔑地斜了他一眼:“就這還當警察呢,真慫蛋!”
那寸頭男人力氣頗大,手里操著把尖刀胡捅,一巴掌懟開兩個警員。
巷子里路窄人多,東區的警察們擔心他傷了人,不敢有大動作,用對講機喊巷口的人把路堵死。
一溜警車就在巷口等著,寸頭男人往前沖也不是,后退更不是,他表情格外猙獰,喘著氣往兩邊矮墻瞄了兩眼,飛快踩上塑料垃圾桶,身形尤為靈活,有翁施大腿粗的胳膊攀上墻沿,雙腳一蹬,眼見著就要翻出墻外——
砰!
一聲巨響過后,寸頭男人狼狽地跌坐在地。
就在剛剛,翁施一瞬間頭腦空白,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將手中的工具箱狠狠甩在垃圾桶上,垃圾桶猛烈晃動,男人腳底隨之打滑,但憑借著驚人的臂力,依舊掛在了墻上。
一股熱血“噌”地竄上了天靈蓋,翁施什麼也沒想,悶頭就沖過去,一個拳頭砸向男人膝彎,緊接著死死抱住他的腿,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人往下扯,東區的警察反應極快,立即沖上來將人制住。
“小翁老師!太厲害了啊!”
“牛的啊小翁老師,不愧是宋科長的人!”
翁施從地上氣喘吁吁地爬起來,看著被壓在地上的歹徒,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驕傲感。
想必他剛才一定十分神勇,要是有攝影機錄下他的英姿就好了,帶回去讓宋科長也欣賞欣賞。
他正美著呢,忽然感覺小臂一陣刺痛,他扭臉一看,才發現手被刀口劃破了,倒是不嚴重,就一道小拇指那麼長的傷口,不算很深,就是看著直冒血,視覺效果挺嚇人。
“小翁老師,”王明比翁施還緊張,“你你你……你這怎麼受傷了啊?我怎麼和宋科長交代啊我!”
“沒關系的,”翁施拿上衣下擺胡亂擦了擦傷口,開始學著宋科長的樣子,鎮定自若地裝逼,“給我兩個創可貼就行。放心吧,小傷。”
他表面穩如泰山,實則心里直罵娘,疼死了疼死了,原來神勇的代價這麼慘痛,可太疼了!
“真不用先處理處理?”王明問。
翁施說:“還是先去現場吧。”
早點做完采集工作就早點回去,萬一宋科長半夜醒了口渴,沒有熱水喝怎麼辦呢,那病怎麼好得快呢?
等發著高燒的宋科長趕到現場,翁施已經把現場的足跡、指紋、杯壁上的唇紋等等痕跡全部收干凈了。
王明就和外邊被抓的嫖客似的,蹲在角落里挨罵,大氣都不敢出。
“你他媽現在能耐了是吧?使喚我還不夠?敢使喚我底下的人了?”宋科長怒氣沖沖,“大半夜越過我把他叫到現場,你他媽吃了哪家的熊心豹子膽啊?他出事了怎麼辦,你負責還是誰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