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翁施一個趔趄,差點兒摔趴下。
宋科長還真是不和他見外。
宋堯愉悅地大笑出聲,長臂一伸,勾過翁施脖子:“哎,呆子,你是不覺得我被罰了兩千塊錢,日子過不下去了啊?”
“我可不呆,”翁施撇撇嘴,歪頭看著宋堯,覺得特難為情,“宋老師,你怎麼知道的啊?”
宋堯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調侃道:“廢話,你那摳門勁兒都夠摳進吉尼斯了,監獄里那些重犯要犯要有你這麼摳,早摳出一條道兒越獄了。”
“誰摳門了!”翁施猛地瞪大眼睛,仿佛遭受了多麼大的冤屈似的,“我天天給你買早飯都沒讓你報銷呢,我上周還給你車里買抽紙了,還有鑰匙扣,還有辦公室的門貼,還有眼鏡布……”
被暗戀對象說摳門兒,簡直是晴天霹靂!
翁施皺著眉毛一一數,兩只手十根指頭掰完了:“一共花了兩百三十多呢。”
數完后翁施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他把每筆賬記得這麼清楚,不更說明他摳門了嗎!
宋科長現在對我的印象是又呆又摳,我還怎麼追求宋科長啊!
宋堯囂張的笑聲在整個停車場里回響,笑得翁施又羞又惱,宋科長怎麼這麼討厭呢!
他往前快走兩步,宋堯揪著他的衣領把他抓回來,翁施目光閃躲,倔道:“反正我沒想找你報銷,兩百三十多我還是有的。”
“有有有,你存款不是不到一百萬麼,兩百塊錢算什麼,”宋堯往翁施臉蛋上擰了一把,“知道你是操心我,瞎操心。”
翁施這才看向宋堯:“那你不缺錢啊?”
宋堯輕嘆一口氣:“還是有點缺。”
果然被罰兩千塊錢,對他們這種清貧的人民警察來說是致命打擊。
“沒事的宋老師,”翁施安慰道,“過幾天就發工資了,我會幫你度過難關的。”
“謝謝,”宋堯很感動,“主要是我前年全款買了套房,去年又全款買了兩輛車,今年全款買了一個表,現在手里存款也不多了,再全款買一套房可能是買不起了。”
超市的地下停車場兩頭通透,風呼呼往里吹,吹得翁施徹骨的冷。
好像是聽說過宋科長家境殷實,還非常擅長投資……
宋科長見翁施半張著嘴,呆頭呆腦的樣子,笑得更加囂張了,拎著橄欖油吹著口哨往車那兒走。
“宋老師!”翁施追上去,羞憤地嚷嚷道,“兩百三,給我報銷!”
宋堯開車送翁施回了宿舍樓,翁施拎著大包小包進了屋,長吁短嘆。
“這又是咋了啊?”王明哲正在敷面膜,“別成天嘆氣,容易老。”
“哥,給我來一張,”翁施放下手里的東西,“我也美美容。”
兄弟倆一人臉上貼著一張黃瓜面膜,王明哲餓了,翁施給他下面條。
“明哲哥,如果殺神又窮、又呆、又摳門,”翁施邊打蛋邊說,“慕容晶兒還會喜歡他嗎?”
“廢話,肯定不會啊,”王明哲想也不想,“又窮又呆又摳門,這不就是活生生的傻逼嗎?”
鍋里的開水咕嘟嘟冒著熱氣,翁施愁眉苦臉,這不就是活生生的我嗎?
“那這種人要是想追到慕容晶兒,還有得救嗎?”翁施問。
王明哲拍了拍臉上的精華液:“可以,長得好可以挽救一切。”
翁施眼神堅定:“等會兒再給我來張面膜!”
第二天一早,祛疤膏終于到了,翁施揣著膏藥和飯盒趕到市局,小花貓躺在院子里,沒精打采的。
“叔,小花怎麼啦?”翁施蹲下來擼小花的肚子,“怎麼蔫了?”
門衛老張說:“不曉得咋了,昨兒晚上出去溜達了一圈就這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著了。”
“小花小花,”翁施柔聲問小花貓,“你怎麼看著這麼生無可戀呢?”
“翁啊,”老張神神秘秘的,“都說貓能瞧見不干凈的,你說小花是不是看見那東西了?”
翁施也被嚇得一激靈,但卻正兒八經地說:“咱這可是市局,正氣凜然,才不怕那些。”
“那這是咋了啊?”老張嘆氣。
“我有個辦法,能讓小花來精神!”翁施靈機一動。
老張蹲在他身邊:“啥啊?”
翁施清了清嗓子,對小花貓喊:“小花,宋堯正在靠近!宋堯來了!宋堯啊!”
小花瞬間翻身跳了起來,眼中兇光畢露,警惕地看著周遭。
“嘿!”老張拍手,“還挺管用!”
“那可不,”翁施得意洋洋,“叔,不是我吹牛,我修過心理學的課。要是一個人覺得自己對一切都失去了控制,就會覺得活著沒意思。要讓小花知道世界上還是有它可以控制的人,比如它的手下敗將。”
小花長長“喵嗚”一聲。
“一下就有精神了。”翁施欣慰地說。
一片陰影忽然從頭頂壓了下來,接著翁施的衣領被揪住了。
“哎哎哎!”翁施被人提溜著站了起來,轉頭一看,“宋、宋老師?”
宋堯皮笑肉不笑:“來挺早啊。”
翁施縮著肩膀,像一只受了驚的鵪鶉:“你什麼時候來的呀?怎麼這麼早?”
“昨晚沒睡好,早上醒得早。”宋堯說。
翁施企圖轉移話題:“你為什麼沒睡好?”
“覺得對一切都失去了控制,活著很沒意思。”宋科長說。
翁施緊張地抿了抿嘴唇:“呵呵……怎麼會呢?”
“還好世界上還有我可以控制的人。”宋堯拎著翁施領子,“對著一只貓造謠你領導,膽子挺大啊,給我滾回去寫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