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科長額角跳了跳。
翁施覺得好像還是哪里不對,干脆閉嘴了。
“小伙子挺會說話的,”宋科長捏了捏翁施臉蛋,“多說點。”
翁施堅決搖頭。
翁施主動請宋堯吃飯,一家泰國菜,裝修還行,價格適中,咬咬牙能負擔。
肖義寧教翁施的第一招是“感動”,現在看來是失敗了。
第二招叫“感覺”,意思是要拉進你們彼此的距離,增進你們的了解。
點菜的時候翁施趁機瞄了眼手機備忘錄——“和他說說過去的事情,聊聊他的往事,展現出你對他的好奇心,同時引導他來探索你。”
其實翁施已經記得滾瓜爛熟了,重溫一下更放心。
“宋老師,”翁施清了清嗓子,“我們聊聊你過去的事情吧。”
宋堯把玩著桌上的玻璃擺件,懶洋洋地說:“聊什麼。”
“就聊過去,”翁施有點發愁,他也不知道宋科長過去發生了什麼呀,該怎麼起這個話頭呢,“反正就是往事,什麼事兒都行。”
宋堯輕笑一聲,向后靠著椅背,下巴一抬:“行啊,你說你想知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好兆頭好兆頭,宋科長愿意和他聊,說明這是打開心扉了呀!
翁施大喜過望,想起寧王殿下孜孜不倦的教導——了解一個人,可以先從他的童年開始。
“那就先說說你的童年吧,”翁施笑得眼睛瞇成兩條縫,趴在桌子上,“那是上個世紀了吧!”
生于上個世紀已經上了年紀的宋科長:“……能勞駕您聊點兒本世紀的事嗎?”
翁施挨了個腦瓜嘣,“哎喲”一聲。
“那……那你處過幾個對象呀?”翁施壯著膽子問。
玻璃擺件折射出吊燈的暖光,宋堯姿態舒展,慵懶又自在。
“工作之后正式相處的,”宋科長想了想,“三個吧。”
三個。
翁施有些醋,皺了皺鼻子:“那怎麼分手了呢?”
如果是他,他絕對不會和宋科長分手的。
宋堯眉梢一挑:“你問這個干嘛?”
翁施眼珠子亂轉:“好奇唄。”
“被甩了唄。”宋堯語氣很輕松。
他那三個對象都是沒相處幾個月就吹了,理由無一例外,全都是“阿堯,我覺得你根本就不愛我,你有專心和我約過一次會嗎,哪里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把你叫走,你是警察我理解,但我真的覺得,你愛新陽的每一個人,就是不愛我”。
宋堯沒挽留過,他不好意思耽誤人家,坦白說他確實一個人慣了,還沒有做好讓另一個人加入他生活的準備。
“怎麼可能!”翁施一拍桌子,憤憤道,“他們怎麼能甩了你呢!好沒眼光!”
宋堯樂了,他沒急,這呆子倒先替他急了。
真這麼說起來,這小呆瓜算是這些年里陪伴他時間最長的一個,翁施不僅加入了他的生活,還經常瞎攪和,弄得他啼笑皆非。
但宋堯這人有點兒渾,這麼多年除了工作,他好像對別的事情變得稍稍有些遲鈍了。
他還得捋捋,捋捋自個兒對面前這呆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現在反正是有點兒亂了套。
宋科長把玩玻璃擺件的指尖微微一頓。
翁施還在憤懣不平,忽然宋科長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起來——
“喏,被甩的原因來了。”宋堯接起電話,半句廢話沒有,“宋堯,出什麼事了?”
翁施也莫名緊張,坐直了身子,不需要宋科長下指令,甚至也不需要宋科長給他一個眼神致意,立即拿過桌邊的鉛筆和紙質菜單,在上面記下關鍵信息。
“南城區青年路68號,好,馬上到。”宋堯掛斷電話。
翁施立刻起身,邊穿外套邊說:“青年路出事了嗎?”
“入室殺人。”宋科長拎起搭在椅背上的風衣,“走。”
翁施跟上去。
“證件帶了嗎?”宋堯問。
“帶了,”翁施說,“都隨身帶著的。”
宋科長勾起嘴角:“不錯。”
趕往地下停車場的路上,宋科長人高腿長,步伐又快又大,翁施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風很大,他瞇著眼看向宋科長筆挺的背影,這個瞬間他覺得他離宋科長很近很近,仿佛從來沒有這麼近過。
別人會認為宋科長愛工作超越了愛他們,因此而離開宋科長,但翁施不會。
因為宋科長熱愛的、堅守的,也正是他要畢生捍衛的。
翁施加快腳步,和宋科長并肩前進。
宋堯要去的地方,也是翁施的目的地。
第42章 不勇敢特權
宋科長和翁小徒弟的周末全撲在這起突如其來的兇殺案上了。
所幸案情并不復雜,兇手顯然是個看多了刑偵劇的半吊子水,行兇時沒忘了戴上手套,但戴的卻是一雙乳膠質手套,在門把手上留下了殘缺的指紋。
指紋修復結合受害者社會關系一排查,周日一大早兇手就落網了。
周天下午,翁施去刑偵隊旁聽案況總結。
這是一場很典型的情殺案,作案動機再簡單不過,兇手求愛多年未遂,抱著“得不到就毀掉”的變態想法,將受害人殘忍地溺死在了浴缸中。
翁施十分悵然,他看了受害者的資料,是個非常優秀的Beta姑娘,碩士畢業后加入了一個公益組織,一直在為性別平權做斗爭,呼吁Beta也應該被看見。
隨著平權意識的覺醒,這些年來已經有許多人為了維護Omega的權益而奔走,相較于Omega的“顯性弱勢”,鮮少有人關注到Beta的“隱性弱勢”,在探討平權時對Beta的忽略,本身就是一種極端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