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吻,隔著手掌,輕輕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宋科長不是轉瞬即逝的夜航飛機,宋科長是他的星星,是種在他心里的星星。
愛意蓬勃生長、遮天蔽日,洶涌的要將他吞沒。
宋堯垂頭俯身,額前的頭發像羽毛,發梢調皮地落在翁施的鼻梁。
好暈,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天和地是顛倒的,腳底發軟,仿佛踩在了云朵之上。
原來和宋科長接吻是這種感覺,像是喝了一點點的酒,不是很醉,但也不清醒了。
翁施的眼神緊緊鎖在宋堯咫尺之隔的臉上,完全挪不開目光。
手背上的這個吻漸漸從干燥變得濕潤,像一片雪花,在手背上靜悄悄融化。
翁施的心臟就快要跳出胸膛,他好像已經不會呼吸了。
不管了!
翁施心跳如鳴鼓,捂著嘴的兩只手忽地向下一抽,而后脖頸后仰,讓這片雪花落下來。
宋堯眼底浮起笑意,欣然迎接小呆瓜緊抿的嘴唇。
“嘶——”宋科長倒吸一口涼氣。
操!太緊張了!牙齒磕到宋科長了!
親嘴兒的時候竟然把人家嘴磕破了,這不爭氣的牙齒,趕明兒就拔了!
翁施大窘,連忙后退兩步,眼珠子左右亂轉,不敢看宋科長:“宋老師對不起,我、我我我——”
“沒事兒,你牙尖,”宋科長說,“上回就知道厲害了。”
宋科長怎麼又提起上次了,翁施更羞臊了,兩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我不是故意的。”
想想又補了一句:“上次也不是故意的。”
呸呸呸!我是不是傻了!
宋堯嘴角被磕破了一個小小的口子,一滴血珠漸漸冒了出來,逐漸變得飽滿。
翁施瞥了眼那個小血珠,心怦怦跳,覺出了點難以名狀的小得意。
——是我咬的,是我耶!
“宋老師,”翁施雙手攥成拳又松開,這樣反反復復幾次,總算找到了些勇氣,“你又親我了。”
宋堯用指腹揩掉嘴角冒出的一點血,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不是你要我親的嗎?”
“我哪有!”翁施紅著臉反駁,“明明是你呀!”
“是你問我,”宋堯故意使壞,捏著嗓子學翁施說話,“就親一下嗎?我同意了才親你的,你要是不想我親你,你就不會問我這個問題,你這麼問我是不是就希望我親你?”
翁施本來就頭腦發熱,思考能力急劇降低,加上被宋堯給繞暈了:“是這樣嗎?”
宋堯聳聳肩,又指了指自己磕破的嘴角:“不然呢?”
翁施張著嘴,我又對著宋科長耍流氓了。
可是好幸福喔,和宋科長接吻的感覺就好像要飄起來那樣幸福。
“行李收好了?”宋堯問。
翁施點頭。
宋堯揉揉他的腦袋:“我的車能裝下嗎?”
“能的,”翁施說,“就一個箱子。”
“那上去拿吧。”宋堯下巴一抬,“今晚就搬。”
翁施“啊”了長長的一聲,好突然。
“不是明天才搬嗎?”
“啊什麼啊?口水都滴出來了,丑死了。”
宋科長哄著耳根,不自然地別開頭,總不能說是他等不及了,等不及要把這只瓜抱回家里去。
翁施手背一抹下巴,干的,沒有口水,宋科長又耍他!
“要不還是明天吧,”翁施又緊張又害羞,“我還沒準備好呀。”
“準備什麼準備,”宋科長其實也很緊張,為了掩蓋自己的情不自禁,板著臉兇巴巴地命令道,“今晚上我要換被單,你去我那兒幫我鋪床,不然我睡不好。
”
宋科長,真討厭,就知道使喚人。
翁施撇撇嘴,然而心里甜的像是要開出花兒來。
宋科長大晚上的過來接他,他又不是傻子,才不信宋科長只是接他去鋪個床單的呢。
翁施在滿心的不確信中找到了一絲篤定,宋科長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了呢?
應該有吧,應該有那麼一點點。
人在“相信”的時候就有了勇氣,翁施問:“如果我繼續努力,你也會喜歡我嗎?會給我加分嗎?”
“看你表現。”宋科長哼了一聲,借著低頭看表的動作掩蓋止不住上揚的唇角,“五分鐘內拎著你的箱子下來,給你加一分。”
翁施差點兒歡呼出聲,得寸進尺地問:“那我三分鐘內下來可以加兩分嗎?”
“再討價還價,”宋堯抬手在他鼻尖上彈了一下,“就倒扣半分。”
翁施忙不迭轉身,踩著拖鞋“啪嗒啪嗒”往樓上跑。
距離上次來宋科長家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兒了。
當時翁施喝斷片兒了,什麼都不記得,第二天早上又走得匆忙,都沒仔細看宋科長家到底長什麼樣。
不愧是高檔小區,貴有貴的道理呀。
翁施拖著行李箱,跟在宋堯身后進了屋,在他背后探出一個腦袋,張望了眼這個屋子,感慨道:“宋老師,你家好大,裝修真高檔,冰箱真大,這種廚房我在電視上看過,都是沒門的。”
“這叫開放式,”宋堯把買的棉拖鞋扔到翁施腳下,“傻不愣登。”
翁施吐了下舌頭,沒見過世面,丟人了。
他兩只腳套進拖鞋,才發現這雙毛茸茸的拖鞋是藍色的,上邊有個小丑魚圖案。
“宋老師,這上面有魚,”翁施驚喜地說,“我最喜歡海鮮了!”
看來是買對了。
宋科長心里得意洋洋,面上卻不動聲色:“哦,是嗎?之前超市買一送一,買電視送拖鞋,我一直沒用,差點兒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