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施紅著臉點頭:“能行,能行的。”
他現在是小主人了,要好好招待客人呢!
小學老師調教搗蛋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給他安排個小職位,什麼紀律委員、衛生委員之類的,這人吧,一旦有了名分,責任心立刻就起來了。
翁施本來還怯生生的,在蕭衍和卓科長這倆人中間插不上話,這會兒有了個“主人”名分,他當下責任感爆棚,連背都挺得比先前直。
“掛了,”宋堯對翁施挑了挑眉,又轉眼語氣不善地警告蕭衍,“你小子安分點兒,別給我他媽找事兒,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宋科長會不會做主人呀,真沒禮貌!
“宋老師,你怎麼能對客人這麼說話呢?”翁施瞪了宋科長一眼,輕聲嗔怪了一句,然后轉過頭,露出了一個和顏悅色的微笑,對蕭衍說,“弟弟,你要喝什麼?咖啡?牛奶?還是可口可樂?還是水果飲料?”
對待客人要像春天一樣溫暖,要讓客人賓至如歸,把他和宋科長的家當成自己的家。
翁施心潮澎湃,這是他作為“小翁主人”的使命啊!
蕭衍靠著墻,懶懶打了個哈欠:“咖啡,提提神,我約了同學通宵打游戲。”
“……沒有。”翁施撓撓頭。
他為了糾正宋科長熬夜的壞習慣,把家里的咖啡豆都扔了。
蕭衍挺隨和:“牛奶吧,冰的,謝謝。”
翁施吸了吸鼻子:“喝光了,沒來得及補。”
蕭衍開始翻白眼:“可樂。”
翁施摸了摸喉結:“啊……”
“也沒了是吧?”蕭衍無語了,“那你說個屁!”
小翁主人深受打擊,特別不好意思地咕噥:“水果飲料是有的,一瓶藍莓,一瓶草莓。”
說完,他抬手朝茶幾上一指——
蕭衍看向茶幾,空空蕩蕩,除了電視遙控器什麼也沒有:“哪兒呢?”
翁施愣了下:“我飲料呢,剛才明明放桌上了呀!”
“咳咳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響起,翁施和蕭衍聞聲看過去,卓致文站在窗邊,手里拿著兩瓶水果飲料,左手藍莓,右手草莓,仰頭喝一口藍莓,再仰頭喝一口草莓。
翁施后知后覺,現在才開始尷尬和難堪。
——完了完了,怎麼有一種欺騙了卓科長的負疚感!
翁施緊張地抿了抿嘴唇,拿起海豚抱枕揣在懷里,抱著點兒東西就有安全感似的。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兩瓶飲料胃里流!”卓科長抬手,“嘩”一下拉開落地窗的窗簾,昂首吟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翁施感慨,文化人就是不一樣,這時候還記著背詩。
蕭衍撞了撞翁施肩膀:“他犯病了?”
“啊!眾里尋奸夫千百度!”卓科長聲調陡然拔高,然后轉頭看著翁施,語氣無比哀怨,“驀然回首,那人卻在海豚抱枕處!”
翁施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把海豚抱枕扔到沙發上。
“小翁啊,我對你視如己出,”卓科長把飲料瓶扔了,左手捂著臉,右手顫抖地指向翁施,“你、你你你,你竟然——”
“卓科長,”翁施囁嚅著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其實……其實……”
一直靠著墻看戲的蕭衍總算看明白了,突然笑了一聲:“他也喜歡宋堯啊?”
“你先別說話!”翁施扭頭瞪他一眼。
這小屁孩兒,真討厭!
蕭衍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聳了聳肩,又攤了攤手:“你倆繼續。”
卓致文開始哀嚎,用腦袋哐哐撞玻璃:“我失戀了!失戀了!這是我的第三十九次戀愛,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
翁施聽的好心疼:“卓科長你冷靜點兒,先別撞了,玻璃壞了怎麼辦呀!”
蕭衍“撲哧”笑出了聲。
“呸呸呸!”翁施甩頭,“你腦袋撞壞了也不好呀!”
卓致文問:“你和阿堯搞上了?”
翁施心一橫,這件事情遲早要讓卓科長知道的,長痛不如短痛,徹底斷了卓科長的念想也是好事。
于是他點頭說:“我和宋科長在一起了,我們、我們情投意合,我們是合法戀愛。”
“給你三百,離開他。”卓致文低頭就掏錢包。
“別說三百萬了,”翁施很有氣節,“三個億我也不會和宋科長分開的!”
從錢包里拿出三張百元大鈔的卓科長:“……”
又默默把錢塞了回去。
“你們睡了沒?”卓科長又問。
翁施面紅耳熱,這兒還有小孩子呢,卓科長怎麼能問這種問題,多不符合核心價值觀啊,虧他還是個科長。
“弟弟,你你你——”翁施轉頭看他,做了個捂耳朵的姿勢,“小朋友不能聽這個。”
蕭衍揚眉:“我成年了。”
卓科長心如死灰,呢喃道:“那就是睡了……”
翁施真是焦頭爛額,試圖安撫他:“卓科長,要不你先坐下,我給你倒點溫水。”
剛一口氣喝完兩瓶汽水的卓科長:“嗝兒——”
看來是喝不下了,翁施急得團團轉:“那你想上廁所嗎?我給你扶扶?”
卓科長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瞪著翁施,宛若偶像劇里有錢Omega二號的經典形象,趾高氣昂地說:“你到底怎麼才肯離開阿堯?”
對待客人要像春天一樣溫暖,對待蠻不講理的客人那就給他來個倒春寒!
翁施也被他這話弄得來火了,憑什麼要他離開宋科長,宋科長親口說了,他也是這個家的主人。
他是宋科長認定的“小翁主人”!
“我是不會和宋科長分開的,”翁施勇敢地和他對視,“我喜歡宋科長,宋科長也喜歡我,兩個人互相喜歡,就可以住在一起,可以談戀愛,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們談情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