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因為有次聽到爺爺說百年后要把老家的房子給弟弟。
——老家的房子是弟弟的,城里的房子是爸爸和阿姨的,我沒有房子,我要攢錢買我自己的房子。
——我還沒有錢買房子,那我現在住在哪兒呢?是宋科長家里,宋科長的家也是我的家,是嗎?
是嗎?是嗎是嗎是嗎?
翁施腦海里冒出一串問號,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就在他暈暈乎乎神游的時候,那件多余的海綿寶寶睡衣已經被扔到了地毯上。
翁施靠著宋堯,沒由來的覺得有些難受,宋堯咬他的肩膀,懲罰他的不專心。
“想什麼?”
翁施說:“宋老師,我能叫你的名字嗎?”
不等宋堯回答,翁施貼著他的臉,好小聲地說:“阿堯,我省下來的錢都給你,我和你住在一起,你別趕我走。”
宋堯嘆氣:“我怎麼會。”
可能是這句話太過鄭重,翁施好像得到了一個寶貴的承諾,看著宋堯癡癡笑了起來。
轟——
月光灑在落地窗簾一角,房間里燃起看不見的熊熊火焰。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早起,翁施睡得死沉。
蕭衍起了床,在屋子里無所事事地晃悠一圈,跑步機上鍛煉半小時,還沒人出來做早飯。
他徑直去主臥,宋堯一向不鎖房門,這次竟然鎖上了。
蕭衍敲門,他哥一臉不耐煩地打開一條門縫,嗓音喑啞:“干嘛?”
“吃早飯,餓了。”蕭衍說。
“小兔崽子,等著,”宋堯進了房間,沒多會兒從門縫里塞出來三百塊錢,“吃去吧。”
啪——
房門貼著鼻尖關上,蕭衍看看手里的三張百元大鈔,在心里罵了三聲“操”。
宋堯就他媽是個有了媳婦兒不要弟弟的老狗逼!
蕭衍把錢塞進兜里,隱約聽到里邊傳來說話聲。
翁施咕噥著問:“幾點了,我要煮米粉了。”
“還不到五點,睡吧。”宋堯輕聲哄他。
“……”蕭衍看了眼手機時間,九點半了。
他看著緊閉的房門,抬手摸了摸鼻子,一下子覺得好像沒地兒可去了。
坦白講他心里是有那麼丁點失落的,從小他爸不要他,把他扔去伯伯家,他就跟著他哥的時候覺得踏實點兒。后來他哥來新陽上班,他每逢假期就來找他哥,在哪兒都比不上在這兒自在。他哥嘴上嫌棄他,不讓他來,其實每次他來這邊,宋堯都提前給他準備好洗漱用具。
蕭衍是個挺隨遇而安的人,前些日子他哥不在,家里就他和翁施,他也沒覺得別扭。翁施挺好的,還特賢惠,做飯好吃,性子特溫和,總是笑瞇瞇的,好像就沒有煩心事似的。蕭衍和他相處的也挺融洽,雖然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是各干各的,上桌吃飯的時候聊兩句,不親近也不疏遠。
現在他哥回來了,家里有了三個人,蕭衍反倒覺得有些不自在。
宋堯從不落鎖的房門鎖上了,翁施也不給他做早飯了,兩個人都不搭理他,自個兒關屋子里親親熱熱,三百塊錢就把他給打發了。
但作為一個上個月剛滿十八歲的成年人,蕭衍是不會承認他因為被忽略而不爽的。
沒長大的小孩子才需要人關注,瀟灑的十八歲成年人不需要。
瀟灑的蕭衍對著房門比了個瀟灑的中指,瀟灑地穿上鞋,兜里揣著瀟灑的三百塊錢,瀟灑地出門吃早飯去了。
翁施睡了舒舒服服的一覺,睜眼一看——
怎麼都十二點半了!
他急急忙忙要起身,被宋科長攬進懷里:“還困呢,再陪我睡會兒。”
翁施這才發現渾身上下光溜溜的,像小泥鰍似的。
哎呀,真是好害羞!
他臉蛋一下子通紅,連忙把腦袋鉆進被窩,鉆進去一看,宋科長也是光溜溜的,像個大泥鰍。
哎呀呀,真是更害羞了!
翁施又慌忙把腦袋鉆出來,呼呼喘了兩口氣。
“我昨天和弟弟說了,早上給他煮米粉的。”翁施苦哈哈,“都中午了。”
“吃什麼米粉,讓他邊上玩兒去。”宋堯累壞了,出了一趟長差,還沒把缺的覺補回來。
“那、那我穿個內褲,”翁施不習慣屁股蛋子什麼也沒有,怪別扭的,“涼颼颼的。”
宋堯眼也不睜,帶著笑意的聲音說:“你那破了洞的內褲,穿上更涼。”
“我還有別的內褲!”翁施嘟囔,“又不是只有那一件……”
他肚子餓的咕咕叫喚,午飯時間到了,總不能不吃飯呀。
于是他掙脫宋堯的手臂下了床,捂著鳥從地毯上撿起睡衣,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
宋堯掀開眼皮:“挺精神啊。”
翁施含羞帶臊地點點頭,特含蓄地說:“腰也不疼。”
還是這回好,上回弄得他屁股疼腰也疼,疼了好幾天呢!
昨晚上到了臨門一腳,宋科長緊急剎車——家里他媽的沒套。
翁施倒不是很在乎這個,他現在是Beta,受孕率很低很低的,戴不戴那玩意兒無所謂。
但概率低不代表沒有,酒后亂性那回,他事后還是買了短效藥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吃了兩顆,那兩天晚上睡覺手心直冒冷汗,心悸得厲害。
他自己不在乎,宋堯卻比他在乎自己還要在乎他,最后一刻硬生生憋住了。
翁施看著宋科長額角凸起的青筋,覺得又更加喜歡宋科長了,明明每次都覺得對宋科長的喜歡已經不能更多了,但宋科長總是那麼好,那麼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