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施特別能共情,伸長了胳膊想去抱蕭衍,被宋堯揪著兜帽拎了回來。
“先把事兒解決了再傷心。”宋科長眉心微蹙,沉思片刻后說,“讓我爸幫你安排調個班級,再不行就換個私立學校,無論如何不能影響高考。”
蕭衍明白這個道理,他也并非是真的就不讀書了,剛才純屬慪氣罷了。
“嗯,”翁施說,“高考是一定要考的。”
卓致文也難得正經起來,認真地點頭。
蕭衍看了他一眼,接著抿了抿嘴唇,低聲說:“我要轉學來新陽。”
“不行,”宋堯斬釘截鐵地拒絕,“首都考全國一卷,新陽考二卷,考綱教材都不一樣,就剩最后三個月,你以為高考和班級小測似的,玩兒呢?”
“我就是不想回去,”蕭衍倔的像頭牛,“不想看見他。”
“住我家去,見不著你爸,”宋堯說,“等考完試你愛去哪兒去哪兒,一輩子不見他都成。”
蕭衍不說話,紅著眼睛看向卓致文。
卓致文避開他的目光,低聲說:“不是早說好了,該回哪兒就回哪兒去。”
蕭衍落寞地垂下眼睫。
客廳里環繞著低氣壓,誰都沒說話,翁施覺察出氣氛不太對,更是大氣不敢出,眼珠子滴溜溜轉悠,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衍總算開口了:“我明天就走。”
卓致文悄悄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背也隨之放松,蕭衍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忽然脾氣上來了,狠狠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要、考、新、陽、大、學。”
“操,你他媽沒完了是吧——”
卓科長倒吸一口涼氣,一句話沒罵完,宋堯冷冷一個眼刀刮過來,他立即噤聲,默默戴上了頭盔。
“說說吧,”宋堯翹起長腿,不急不徐地拷問,“你和他,怎麼回事。”
卓致文在翁施胳膊上戳了一下,示意翁施趕緊幫著打個圓場糊弄一下,翁施一向樂于助人,于是支吾著說:“哦,我和卓科長啊,我們就是單純的好朋友,時常在一起舞文弄墨耍刀弄槍,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嘛,我的到來使卓科長的小屋蓬蓽生輝了,哈哈。”
他干笑兩聲,海綿寶寶的兜帽也隨之晃兩下。
宋堯微笑:“說完了?”
翁施張著嘴:“啊。”
宋堯:“下一個。”
蕭衍又踹了翁施一腳,示意翁施繼續糊弄,翁施垮著臉,接著掰扯:“下一個?下一個是我和弟弟對吧?我和弟弟那是歡喜冤家不打不相識呀,一開始我還以為弟弟是宋老師的私生子呢,后來發現弟弟是如此的天真無邪單純美好,我和弟弟經常在一塊兒煮酒飲茶對飲成三人,偶爾還玩玩猜燈謎,爸爸的爸爸叫爺爺,弟弟的爸爸叫什麼,哈哈哈。”
翁施再次干笑三聲,笑完后,默默戴上了海綿寶寶兜帽,把自己一張臉遮住。
太他媽尷尬了!關他什麼事兒啊!
宋堯笑容溫和:“說完了。”
翁施臊眉耷眼:“啊——完了。”
宋堯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很好,保持安靜吧。”
接著,他轉頭看向蕭衍:“你說。”
蕭衍是個驢脾氣,要不是卓致文攔著,他早把這事兒和他哥說了。
他和翁施有一點像,本質上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由于從未從家庭上得到過愛,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顆心全撲在那個人身上。
但蕭衍和翁施又有不同,翁施的Beta身份導致他從來都是被忽略的那一個,以致于他變得敏感,甚至有些自卑,他下意識認定自己和宋堯“不般配”,認為宋堯心中有更重要的人,所以他從不敢讓別人知道他和宋堯的關系,怕自己的愛變成一個荒誕的笑話。
蕭衍不一樣,蕭衍喜歡誰,就恨不能讓全世界都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他覺得安全。
他三言兩語就把他和卓致文的事兒說了,宋堯來的路上已經推斷出了個七七八八,所以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最后,蕭衍抬手指著卓致文,用一句話總結:“他把我睡了,他必須對我負責。”
短短十二個字,猶如平地驚雷。
翁施顫顫巍巍地抬手捂住臉,弟弟啊,你怎麼連這個都說了啊!你哥真要殺人了啊!
卓科長腦殼上頂著的巨大頭盔一抖,起身就想溜,宋堯冷冰冰地說:“站住。”
卓科長腳步一頓,然后盯著鋼鐵頭盔,“撲通”一下跪坐在了地上:“阿堯,我錯了,我是畜牲,不過你弟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娘的他不戴套,老子吃了好幾天藥!”
蕭衍立即接道:“我就第一回 沒戴!”
“第一回 ?看來已經有好幾回了,”宋堯磨了磨后槽牙,“卓致文,你還知道你是畜牲呢?你他媽搞誰不好你搞他?他才幾歲?”
蕭衍皺著眉:“我成年了。”
“你閉嘴!”宋堯怒不可遏,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對卓科長說,“我以為你平時玩歸玩兒,心里還是有點兒數的,你他媽瘋了是吧?”
他這麼生氣,翁施真擔心他會對卓科長動手,于是連忙打圓場:“宋老師,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弟弟就是……額……就是失去了貞操,你不能棒打鴛鴦,讓他再失去愛情啊!”
“愛個屁的情,”宋堯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他懂個屁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