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翁施有前車之鑒,于是插嘴:“還是租個單間吧,住校很不方便的,曬被子都要抱到七樓天臺呢。”
宋堯按下外放,蕭衍罵罵咧咧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姓翁的我和你沒完,老子屁股現在還疼!你往我頭上潑臟水,你給我等著……”
翁施繼續勤勤懇懇擦玻璃,心虛地嘟囔:“又不是我打的你,罵我干嘛呀……”
“行了,別嚷嚷,說正經事,”宋堯笑了笑,關了免提,“你想考什麼大學隨便,等高考完了你愛干嘛干嘛,愛追誰追誰,愛和誰鬼混和誰鬼混,這三個多月你給我老老實實讀書。”
掛了電話,宋堯煩躁地捏了捏眉心,起身走到沙發上坐下,仰面靠著沙發背歇息。翁施從小板凳上跳下來,坐到宋堯身邊:“弟弟今天走了呀?”
“嗯,明天開學。”宋堯說。
翁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弟弟和卓科長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他現在覺得自己愛情挺美滿了,也想別人愛情美美滿滿。
“你還愁上了,”宋堯掐他的臉,“你懂個屁。”
“別掐我!”翁施拍開他的手,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本來我今天就腫了,你掐的我更像只豬了。”
“我看你這腦瓜子也像豬,不聰明。”宋堯悠悠閑閑地翹起長腿,偏頭看著翁施,嘴角噙著一抹笑。
“你不能因為我不和你分手了,”翁施氣得直蹬腿,“你就總對我出言不遜,你這樣是很危險的!”
“危險什麼,”宋堯哼了一聲,“又要和我分手了?”
翁施腦袋一歪,往宋堯肩上一靠,嘿嘿笑著說:“那不能夠,再也不和你分手了。”
“小沒良心的,”宋堯摟著他的肩膀,開始翻舊賬,“我算算前陣子你和我分了幾次手,初三那天早晨多云轉晴,你要和我分手。
”
翁施特別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解釋道:“其實那次我提前查了天氣預報,中午就開始下雨啦,就不是多云轉晴啦!”
他每次說分手前都是做好充足準備的,才不是真的要和宋科長分手呢。
“哦?”宋堯眉梢一挑,“初五那天,你查了天氣預報說初六有雨,要和我分手。”
翁施吸溜吸溜鼻子,硬著頭皮狡辯:“那是因為天氣預報都不準的,我是唯心主義者,我太爺爺給我托夢了,說初六肯定是大晴天,我不相信現代科技,我相信我太爺爺的話!”
“這樣啊?”宋堯了然地點點頭,“那上周五,你說你太爺爺給你托夢,叫你和我分手。既然小翁這麼聽太爺爺的話,那次肯定是真的要和我分手吧?”
翁施臊死了,縮起兩條腿往宋堯懷里鉆:“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大學思修毛概都是滿績呢!”
宋堯笑出了聲:“把你牛逼的,話都讓你說完了。”
翁施嗅著宋堯身上的味道,心頭甜滋滋的,雙手環住宋堯的腰:“還好你沒有答應我。”
“要是我真和你分手了,你打算怎麼辦?”宋堯問。
翁施略微思考,小聲說:“那我就回警官宿舍住了。”
宋堯磨了磨牙:“沒了?不打算挽回一下我?”
翁施又想了想,懨懨地搖了搖頭。
像他這麼慫包的人,如果宋科長真的答應和他分手了,他鐵定就心灰意冷地離開了。
翁施越想越后怕,渾身一個激靈,在宋堯懷里一個勁兒搖頭:“不行不行,實在是太殘忍了,你千萬不能答應我!不能和我分手的!”
“哎喲小祖宗,別晃了,”宋堯連忙用下巴抵住翁施亂晃的腦門,“腦瓜子成撥浪鼓了。
”
翁施仰起頭,認真地說:“宋老師,兩個人在一起一定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的,我和你說分手,你就要包容我、理解我,不能真的和我分手。”
宋堯被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弄樂了,故意逗他說:“你成天無理取鬧,我還得無底線地包容你啊?”
“那你比我還無理取鬧呢,我也經常包容你呀!”翁施氣鼓鼓地脹著臉,如數家珍,“你睡覺踢被子、上完廁所總不關燈、把腳翹在桌子上、看完書不放回書架、煎蛋難吃、愛睡懶覺、洗完頭不吹干……”
宋堯聽不下去了,連忙捂著他的嘴,惱羞成怒道:“靠!閉嘴!”
翁施一雙圓眼睛彎彎,笑得像只偷吃糖果的小耗子。
宋堯在他腰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把你能耐的。”
窗外,陽光灑落進辦公室,院子里的香樟樹已經長出了早春新鮮的嫩葉。翁施全身上下暖烘烘的,沒由來的愜意舒適,他仰頭在宋堯下巴上親了一口,輕聲細語地說:“宋老師,我不想和你分手,其實我每天都很害怕,擔心你不喜歡我,不是最喜歡我,我不想強人所難。”
“小傻逼一個,”宋堯把他抱得更緊,長舒了一口氣,“這麼傻。”
中午,宋堯和翁施去機場送蕭衍。
翁施在車上唉聲嘆氣、坐立不安,屁股底下就和長了跳蚤似的。
宋堯忍不住發笑:“干嘛?”
翁施愁眉苦臉地說:“我不想和弟弟絕交。”
不管怎麼說,是他誤會了弟弟的話,害得弟弟白挨了一頓揍,還以那麼屈辱的方式被揍了。
他哀怨地看著宋科長:“宋老師,都怪你,弟弟都是成年人了,你怎麼還揍他屁股呢,太傷自尊了,你揍他的臉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