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大禹先反應過來,劈頭蓋臉一聲吼。
“你誰啊?”
小伙子環視四周,再看看屁股底下的床墊子,皺著眉毛回斥宣大禹,“你把我弄到這來,你問我是誰?”
宣大禹臉色變了變,“我是想問你,你怎麼跑到我背上的?”
“我特麼還想問你呢!!”
宣大禹一聞這小伙子身上濃濃的酒味兒,知道他也沒少喝,說不定是兩個人都喝多了,他拽錯人,這位又趴錯地方了,才鬧出這麼一出。
“真特麼的點兒背,竟然累死累活地扛了你一道兒!”
“我求你背我了?我特麼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讓你丫給整這來了,我還覺得虧得慌呢!”
宣大禹冷臉朝門口一指,“趕緊走。”
小伙子腿一盤,賴了吧唧的口吻說:“三更半夜的瞎折騰什麼啊?這會兒再打車回去都幾點,我還睡不睡覺啊?”
“我管你睡不睡呢!總之別在我們家待著,愛去哪去哪!”
“黑燈瞎火的,我往哪走啊?”
宣大禹勉強耐著性子朝小伙子說:“我告訴你,從我家門口出去,朝右拐,上大路,一直朝東走……”
“我不認識道兒!”小伙子打斷宣大禹的話。
宣大禹從皮包里拿出十張鈔票,塞到小伙子手里。
“這錢夠你打車了吧?”
小伙子搓了搓手里的鈔票,撩起眼皮看著宣大禹,說:“大半夜把我弄到你床上,然后再給我一筆錢……我怎麼越琢磨這事越邪乎呢?”
小伙子這麼一說,宣大禹突然想起一句話,就是夏耀剛趴到他背上時說的那句話。他說有個男人看上他了,那會兒“錯以為”是夏耀說的,鬧了半天是這小子說的。
宣大禹似乎明白點兒了什麼,陰測測的目光朝小伙子甩了過去。
“你丫是不是基佬,存心粘糊上來的?”
小伙子從床上一躍而起,猛的朝宣大禹撲了過去。
“你特麼才是基佬呢!”
宣大禹一拳又把小伙子砸回床上,小伙子在床上呲牙咧嘴,叫得特別血活。
宣大禹打量了他一眼,大花襯衫加帶窟窿眼兒的牛仔褲,典型的小混混打扮。地上有一張身份證,是剛才爭執的時候,從小伙子的褲子里掉出來的。
宣大禹撿起來看了一眼,不由的一愣。
“你叫王治水?”
王治水眉毛一挑,“正是爺!”
“那你今個算栽我手里了!”
“怎麼?”
“我就是大禹。”
“……”
34引賊入室。
王治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宣大禹拎著衣領,連拉帶扯地拖拽到客廳。宣大禹以威懾為主,打人為輔地大肆蹂躪了王治水一翻,一邊揮拳頭一邊逼問:“走不走?走不走?”
這王治水真不是一般的軸,要是換了別人,早就揣著一千塊錢跑了,誰還在這自討苦吃啊?可王治水偏不,宣大禹越是轟他攆他,他越是賴在這不走。
“我說大哥,你也忒沒人情味兒了!你們家這麼大,我隨便找個地兒就能瞇一宿,能礙你多大事啊?”
宣大禹冷著臉說:“我不習慣別人睡在我家。”
“那你本來想背的那個人呢?你要是不打算留他在這過夜,你把我背到這干嘛?”
“他是個例外!”
王治水說:“那你也把我當個例外。”
宣大禹一臉嫌惡的表情打量著王治水,“你有什麼資本當這個例外啊?”
“就憑著咱這名字啊!”
王治水說著把身份證拿出來,在宣大禹眼前甩了甩。
“那句話怎麼說的?上輩子的五百次回頭看,才能換來這輩子的一次碰面……”
宣大禹一臉黑線,“那叫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
“對對對,還不是碰面,就是擦肩而過,等于沒看見一樣。就咱倆這緣分,喝醉酒背錯人都能背個和自個兒名字湊成一對的,上輩子不得把脖子轉歪了啊?!”
“去去去,甭跟我臭貧,拿錢麻利兒滾蛋!”
宣大禹推著王治水往外走。
王治水拽著宣大禹的衣領不撒手,還沒完沒了地說:“大禹治水,大禹治水,沒我這個治水,誰知道你是大禹啊?”
“我特麼不治水我也是皇帝老子!”
王治水被推到門口,兩只手死死抵著門框,腦袋夾在門縫里,苦哈哈地朝宣大禹說:“皇帝更得關心天下蒼生百姓啊!!”
宣大禹瞧王治水扒著門框的手背青筋都爆出來了,眸色一沉,砰的一聲把門摔開,怒道:“讓你丫在這睡,行了吧?”
斂著一身寒氣走進臥室,拿出一個枕頭扔到王治水身上。
“睡客廳!”
王治水說:“我一個人睡外面害怕。”
“給你丫臉了吧?”宣大禹怒聲警告:“老實在外面待著,敢進來一個試試!”
砰的一聲將門撞上,從里面反鎖,然后戴上耳機,免得受到某人的騷擾。
一覺睡到大天亮,宣大禹伸了個懶腰,胳膊酸得幾乎抬不起來。這才想起昨晚的事,也不知道那個小混混走了沒?想到這,宣大禹踩著趿拉板走了出去。
推開門,看到沙發上只有一個孤零零的枕頭,頓時松了一口氣。
結果,目光往門口一掃,神經再次繃緊。
鞋架空了。
之前擺在這的四五雙皮鞋沒了,有一雙是專門從意大利帶回來的頂級鱷魚皮的鞋,還沒上腳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