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弄的?”
夏耀倒像沒事人一樣,“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小心磕的。”
同樣是輕描淡寫的口吻,但是夏耀在和同事說起這事與和袁縱說起這事,內心的情緒是完全不同的,想收到的回應也是截然相反的。
袁縱沒說什麼,大手扣在夏耀的后腦勺上,攬著他往屋里走。
“今兒做了什麼好吃的?”夏耀問。
袁縱故意板著臉說:“沒有。”
“怎麼會沒有?我不就來得晚一點兒麼?不至于一點兒都沒給我留吧?”
袁縱斜睨著夏耀,“你都把自個胳膊碰折了,我還給你飯吃?”
夏耀急了,“也不是我自個故意弄折的啊!當時情況危急……”
“得了!”袁縱打斷夏耀,“老實待著,我去給你端。”
夏耀早就餓了,原本可以像小輝一樣在醫院外面隨便吃點兒墊墊肚子,可他總覺得虧了,就一直忍到現在。餓得坐不住,一路跟著袁縱到廚房,一邊伸著脖子看一邊說:“嘿,我傷的是右手,沒法使筷子,你給我挑點兒可以用勺子吃的。對了,今天的主食是什麼啊?”
“面條。”
面條……夏耀懵了,“沒有其他的麼?”
“沒有。”
肉丁炸醬,西紅柿雞蛋打鹵,像是機器壓出來的手搟面……袁縱給夏耀盛了滿滿的一碗,拌好之后,在夏耀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夾起一筷子朝他嘴邊送去。
“吃吧。”
夏耀立刻表現出反感情緒,“用不著你喂,我可以用左手慢慢吃。”
“你不吃我吃了。”袁縱說著就把碗撤了回來,夾起面條朝嘴邊送去。
“別別別,我吃!”
夏耀真是餓極了,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由著袁縱喂他吃。袁縱的節奏掌握得特別好,就像經過專門的訓練,一筷子接著一筷子,送的又準又合時宜。
夏耀開始還有點兒別扭,慢慢地就適應了,開始邊吃邊滔滔不絕地白活起來。
“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就我們辦公室的那個張田,他那張臉,從這一直到這,口子有這麼深……”
整棟樓的燈都滅了,唯獨一個房間亮著暖淡淡的燈光。饞人的飯香味兒從窗口溜出,混雜著絮絮叨叨的說話聲,為夜晚平添了幾分靜謐。夏耀盤腿坐著,嘴巴不停地蠕動。袁縱手里的筷子不間斷地朝他的嘴邊送去,注視著他的目光深沉濃重。
夏耀把袁縱遞到嘴邊的面條吸溜進去,問袁縱:“你怎麼不吃?”
袁縱淡淡回道:“我吃過了。”
事實上,袁縱一口都吃不下去。
“你丫不等我!”夏耀在袁縱膝蓋上踢了一下。
說完這話,夏耀自個都愣了,突然有點兒看不懂自個的腦回路了。袁縱為什麼要等他?他為什麼想讓袁縱等?不就蹭個飯麼?怎麼這麼多事呢?
袁縱問夏耀:“還吃不吃?”
夏耀點頭,“吃,再來一碗。”
“你都吃兩碗了。”袁縱提醒他,“晚上吃多了不消化。”
“沒事,我白天體力消耗大,多吃一碗不礙事。”
☆、60找借口蹭被窩。
吃過飯,袁縱朝夏耀說:“走,我送你回家。”
夏耀頓了片刻,慢悠悠地說:“你走你的吧,我今兒晚上就睡這了。”
袁縱眸中閃過一抹笑意,轉瞬即逝。
夏耀又強調了一下,“是我在這睡,不是跟你一起睡,你該回家回家。我只是想借你這辦公室湊合一宿,不然我這麼晚回家,我媽看到我受傷,肯定會問長問短,大半宿睡不著覺。”
袁縱面無表情地說:“你胳膊上有傷,晚上睡覺注意著點兒。
要是一床被子不夠蓋,柜子里還有。洗澡間的水是恒溫的,打開就能洗,你洗澡的時候把胳膊抬起來,別碰到水……”
夏耀神色一滯,“那個……你……”
“怎麼了?”袁縱故意問。
夏耀尷尬地笑笑,“今兒怎麼這麼痛快?”
“不是你讓我走的麼?”
“是……是我讓你走的。”夏耀顧自嘟噥了兩句,最后朝袁縱說:“那你就走吧,趕緊走,你走了我正好洗澡。”
袁縱什麼都沒說,轉身朝外走去。
夏耀以為前一秒門被關上,下一秒就會被推開,然后袁縱死皮賴臉地摟上來,說一句我逗你玩呢!結果還真特麼是逗他玩呢!袁縱竟然真走了,從訓練大廳走到樓下,再從樓下的旋轉門走出,最后開車直奔大門外。
“真操蛋!”夏耀站在窗口,也不知道罵誰呢。
一個人呆愣愣地坐了十多分鐘,夏耀沉著臉站起身,到柜子里找出一件呢大衣披在身上,自言自語般地說:“你走我也走!我特麼才不一個人睡這麼一大棟樓呢!真JB不夠意思,哼……”
罵罵咧咧到門口,剛把門拽開,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行進在偌大的訓練室,正朝門口走來。夏耀想撤都沒法撤了,他的這一身裝扮早已入了袁縱的眼。
袁縱佇立在夏耀面前,黑漆漆的目光灼視著他,眸底掩藏著笑意。
“這副打扮要干嘛去?”
夏耀局促地說:“沒想干啥,就是覺得有點兒冷……那個……”聲音陡然變大,“你特麼怎麼又回來了?誰讓你回來的?”說著把身上的呢大衣摘下,蒙在袁縱的頭上,用另一條沒受傷的手臂朝袁縱身上亂揮,打著打著自個兒都笑了,尼瑪裝不下去了。
“不鬧了,小心碰到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