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耀剛才還柔和的目光瞬間猙獰,怒喝出聲,“哪尼瑪那麼多事啊?!”
“不是你讓我說實話的麼?”
夏耀急赤白臉地去搶飯盒,“吃不吃?不吃拿來!”
“吃。”
夏耀因為袁縱這麼幾句實話,生了一天悶氣,一直沒給袁縱好臉色。第二天一大早又出去了,買了一瓶麻油和一袋姜粉,回去繼續搗鼓。
心里暗道:我就不信這個邪,多兩樣作料能好吃多少?
結果,剛用筷子攪了攪,肉香味兒就出來了。
煮熟后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個,自己都不住地點頭稱贊,果然不一樣。
這頓餃子吃得非常和諧。
夏母為期一月的旅行度假結束,心境都和來的時候不一樣了,想著收了袁縱這麼大一番心意,總要有所表示。既然袁縱就在美國住院治療,不來探望一下總歸不合適。
于是,啟程回國前,夏母還是來了醫院。
醫生本想去病房通知,夏母把他攔住了。
午飯的時間,袁縱一般都把門窗打開通風換氣。夏母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巧看到夏耀和袁縱在一起吃餃子。
心里沒有過多的震驚,她早就猜到夏耀會跟過來了。
兩個老爺們面對面坐著,你一個我一個地夾著那些賣相差勁的餃子,平靜的表情背后透著不言而喻的幸福和滿足。
夏母已經很久沒在夏耀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就像六、七歲的孩童,吃餃子的時候眼中就一盤餃子和坐在對面那個人,目光簡單純粹。
袁縱看夏耀吃得那麼香,隨口說道:“回去好好給你補幾頓。”
夏耀嗯了一聲,又往袁縱碗里夾了幾個餃子。
兩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口的身影,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換個高級病房吧。”袁縱說,“酒店式的那種,度假休閑養病為一體的。沒事還可以看看電影,玩玩電腦……”
夏耀問袁縱,“你在這住不下去了?”
“我無所謂,就是怕你無聊。”
夏耀說:“算了,沒幾天了,湊合湊合得了。”
夏母不是第一天認識袁縱了,袁縱是什麼消費觀念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出手大方但絕不是驕奢淫逸之人,從他所選的病房和待遇就看出來了。
但他對自己的好爽又是實實在在的,夏母在這待了一個多月,住的是五星級酒店,吃的是御膳房的手藝,到處大手筆,眼皮都不眨一下。
盡管她知道袁縱是別有用心的,但很多東西你享受到就是享受到了,不能用贈予人的出發點為自己找理所當然的借口。
而且她對于兒子親手包餃子這件事,比嫉妒更多的是心疼。
“阿姨?”
袁縱的一聲召喚,瞬間打斷了夏母的遐思。
夏母眼神變了變,表情黯淡地走了進去。
相比夏母的從容,夏耀就顯得局促緊張多了。
“那個……媽,真巧啊,在這碰著您了……”
夏母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朝袁縱問:“你好點兒了麼?”
“好多了。”袁縱說。
夏耀急忙把飯碗遞到夏母面前,興沖沖地說:“媽,你嘗嘗,我包的餃子。”
“沒那口福。”冷淡淡的四個字。
夏耀還是一個勁地攛撒,“媽,您嘗嘗唄,就嘗一口。”
夏母語氣嚴厲地吼一聲,“你離我遠點兒。”
袁縱臉色明顯變了變,先掃了一眼夾眉搭眼的夏耀,然后跟夏母說:“您別吼他。
”
雖然袁縱的語氣很平淡,沒有絲毫大不敬的意思,但夏母還是你有點兒不痛快,心里暗道:這是我兒子還是你兒子啊?
因為要趕著回去,夏母也沒久留,臨走前別有深意地看了夏耀一眼。
夏耀急忙跟了出去,和夏母央求道:“媽,您再多寬容幾天,他這話說就要出院了,沒人陪著什麼事都不好辦……”
不料,夏母根本沒有帶夏耀走的意思。
“你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跟我有關系麼?”
夏耀訕笑,“怎麼沒關系?我是您兒子啊!”
“那你來的時候就不是我兒子了?”
夏耀反應特快地說:“來的時候本來想跟你打招呼的,是您手機一直關機。”
夏母為了享受一個輕松無憂的假期,特意把惱人的手機關了,施舍了夏耀一個空子鉆。
“少給我來這套,你要真打算留這,就好好替我、替你爸把這份人情債還了!至于你心里的那點兒小算盤,甭扒拉了,沒戲!”
……
兩個禮拜后,袁縱終于康復出院。
相比上一次出院時的莫名傷感,悵然若失,這次夏耀只有慢慢的解脫感,總算熬過來了。收拾行李馬不停蹄地趕回國,雙腳踩在首都的土地上,心情豁然開朗。
夏耀先回家打了聲招呼,然后去了單位。
張田調到了別的部門,辦公室就剩下小輝一個。
小輝看到夏耀就一個狠狠的熊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大田也離我而去了,你丫也沒個影兒,我這一天到晚心里沒著沒落的……”
夏耀笑著推搡小輝,“別別別……我現在是有身份證的人,別讓我們家那口子瞧見,他小心眼兒。
”
現在夏耀可以在同事面前大大方方談論他和袁縱的關系,沒有絲毫別扭。
“他腳傷怎麼樣了?”小輝打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