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身材很是瘦弱,像是長期營養不良,但皮膚卻很白皙。顧正初想了想,或許應該是手術室里那個搶救的人的家人吧,是弟弟還是兒子什麼的。
顧正初扭頭看了一下,發現老太太還沒回來,于是也就坐在了長椅上,那男孩聽到聲響抬頭看了一下他,又迅速地低下了頭。
因為動作太快,顧正初也沒有捕捉到這個男孩的模樣,只能沉默地坐在一旁,等著老太太回來。
良久,老太太才走了過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看顧正初,又看了看一旁的小男孩,才走到那男孩的面前,試著叫了一聲,“言言?”
那小男孩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老太太,點了點頭。
老太太立馬將孩子擁進了懷里,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啊,言言,沒事的。”
那男孩子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待老太太不再說話,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媽媽會死嗎?”
老太太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現在情況的確很糟糕,醫生也說只能盡力試試,救回來的可能性不大。于是,她想了想,問道,“言言餓了嗎?”
小男孩搖了搖頭。
正在這時,“手術中”三個字熄滅了,一個穿著手術服的人走了出來,老太太便立刻走上前去,悄悄問道,“醫生,手術還順利嗎?”
那人搖了搖頭,道,“我們盡力了。”
顧正初轉頭看了看那小男孩,他還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長椅上,任何情緒都沒有流露出來。
第三章 初遇(二)
顧正初走上前去想要安慰老太太,老太太只是搖了搖手,輕聲道,“我沒事。
”正好這時顧老先生的助理過來了,顧正初抬頭和他打了個招呼,“徐叔。”
徐叔點了點頭,有些歉意地對老太太說,“夫人,顧總還是……”
老太太擺了擺手,道,“老徐,事情都交給你處理了,不用經過他的手了。”
徐叔點了點頭,便走上前去跟醫生交涉了
顧正初看母上表情有些不太好,便開口問了一句,“媽,發生什麼了?”
老太太嘆了口氣,道,“過幾天再跟你說。”
扭頭,又向著那小男孩走了過去,有些心疼地看了看他,對顧正初道,“讓哥哥先帶你回家好不好,媽媽這里有阿姨處理,好嗎?”
顧正初被點名,便立刻跟了過去。
小男孩看了看顧正初,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顧正初當著小男孩的面,也不敢說太多話去問老太太,只能想著先把小男孩送回家,讓保姆照顧著,再來醫院陪著老太太。
小男孩良久沒有說話,老太太也在一旁不知道怎麼勸慰他,顧正初便彎下腰,對著小男孩道,“先跟哥哥回家好不好?我們在這里,或許會打擾到他們。”
小男孩想了想,點了點頭,顧正初心里一松,便伸出手臂去拉住小男孩的手。
小男孩猛一被拉住,身體微微一僵硬,眼睛里終于流露出了一絲情緒,但馬上就被他掩蓋了過去,乖巧地被顧正初拉住。
老太太這次呼出一口氣,對著顧正初道,“好好照顧人家,這兩天先給孩子請個假,多陪陪他。”
顧正初本來還想著送回去之后再來醫院,這年頭卻被老太太這句話給打壓了回去,只能點了點頭,示意老太太有事打電話,心里想著或許可以回家給司機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便拉著小男孩的手走了出去。
出了醫院,顧正初才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男孩有些怯怯道,“賀言。”
“噢~”顧正初繼續沒話找話,道,“言言今年幾歲了?”
賀言繼續用怯怯的聲音說道,“十五歲了。”
顧正初微微一挑眉,心里有些驚訝,想了想自己十五歲的樣子,覺得比身旁的少年高大了不少,賀言現在的模樣,與他十一歲時倒是差不了多少,顯然要不然是基因所致,要不然就是營養不良。
走到車旁邊,賀言有些不知所措,顧正初心里納悶道,難道這孩子連汽車都沒有坐過嗎?顧正初面上不顯,極其自然地幫他打開了副駕駛旁的車門,柔聲問道,“書包要不要放在后面,背著有些不舒服。”
賀言如同驚弓之鳥,立刻將自己背著的書包脫了下來,顧正初便伸手接過,幫他放在了后座上,又幫他關好車門,繞道走到了主駕駛的位置,系上安全帶之后,才想起了小家伙或許不會系安全帶,又不動聲色地解開了,自然而然地湊了過去,幫他拉過了安全帶,順便問道,“餓了嗎?哥哥先帶你去吃飯好不好?”
賀言或許是因為緊張,臉色騰地變紅,有些僵硬地靠在座位上,也不知道自己該點頭還是搖頭。
顧正初輕笑一聲,發動了汽車。
過了好久,賀言的臉色才回轉過來,猶豫了半天,才出聲問道,“哥哥,媽媽怎麼了?”
顧正初第一次聽別人叫他哥哥,內心暗爽了一下,接著又想到,剛剛老太太跟醫生說話時聲音極小,顯然不想讓小家伙知道,看賀言的表情,也的確沒有聽到手術的情況,顧正初為難了一下,道,“言言,你能告訴哥哥,媽媽發生了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