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等,”老徐大概是沒想到他會那麼干脆,“我還想了解一下你倆為什麼要打架。”
“解悶兒,”顧飛回過頭看著他,“走不走?”
老徐有些不知道該先家訪還是先解決他倆打架的事兒,走了一步又停下,退后一步想了想又往前邁了一步。
“我回去了,”蔣丞都想給他打拍子了,“謝謝徐總。”
沒等老徐說話,蔣丞轉身往街口走了。
身后顧飛吹了聲口哨,蔣丞沒回頭,估計他是在召喚顧淼,果然馬上就聽到了顧淼滑板的輪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音。
他輕輕嘆了口氣,今兒晚上真是……爽啊。
李保國家的牌局還在,不過這幫長期浸在牌桌前的人,整個人生似乎就剩了眼前那一平方尺,好奇心和八卦之心都敵不過那來來去去的十幾張牌。
經過中午的短暫的圍觀和議論之后蔣丞就從他們的視野里消失了,回家出來進去的甚至沒有人多看他一眼,只有李保國說了一句:“回來了啊?我們吃盒飯了,你想吃點兒什麼嗎?”
“你不用管我。”蔣丞說完進了屋。
把外套脫下來看了看,蹭的都是灰,還有兩塊刮破了的。
操,他皺皺眉,今天剛買的衣服!
臉上估計也不太好看,他在屋里轉了兩圈發現連塊鏡子都沒有,只得拿出手機試著開了一下機。
經過主人的熱身,手機獲得了溫暖,開機成功。
他拿攝像頭對著自己的臉看了看。
腦門兒上有一塊腫了一點兒,不嚴重,下唇有一小塊破皮了,可能是在顧飛外套的拉鏈上磕的。
別的地方還好,有點兒小擦傷。
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感覺。
其實這個架打得有點兒……亂來,按理說他平時打架也不是這樣,跟頭豬在泥里撒歡似的,感覺更像是自己在發泄。
他并不確定要跟顧飛打成什麼樣,就是想打架,想撕扯,想使勁,想掙脫那種纏在身上看不見摸不著甚至不知道是什麼的束縛。
至于顧飛,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帶偏了,能單手掄人的人,居然也招式全無地滿地滾,還掐手心,操!怎麼沒讓他那幫跟班兒看見呢!
喂你們老大是條滾地龍!
蔣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血已經從紗布下面滲了出來。
他翻了翻書包,今天在社區醫院拿了點兒酒精藥棉什麼的,還好,沒被壓碎。
他拆開紗布,有些費勁地用左手把右手沖洗干凈,消了毒,因為左手不熟練,有幾下直戳傷口,疼得他眼淚差點兒下來。
真挺想哭的,雖然他一直覺得哭是件很沒意思的事兒,但從放假來這兒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他時不時就會有壓抑得想要哭出來的感覺。
總覺得哪天應該專門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撒著野地哭一場,狠狠的。
早上起床的時候,屋里的牌局終于散了,客廳的沙發上睡著倆男的,李保國在床上打著呼嚕,驚天動地的。
他洗漱完多一秒都沒有停留就拎著書包出了門。
還沒到學校,物流的電話就又打過來了:“三天了,最晚明天,再不拿來要收費了啊!”
“你們能幫送上門嗎?”蔣丞嘆了口氣。
“能啊,二百送到樓下,”那邊說,“上樓的話要另外收費哦。
”
蔣丞沒說話,他為自己居然開始心疼錢而感到無比欣慰。
“我覺得你還是自己來拿,”那邊還挺體貼,“這邊很多三輪,叫個三輪拉回去也就一百塊。”
“好的,知道了。”蔣丞說。
明天是周六,還好。
想想他又覺得有點兒發愁,就他現在那個房間,放一張床一個柜子都差不多滿了,書桌都得擠著放,不知道自己的那些東西拿回來要怎麼放。
……也許老媽并沒有收拾得很全面,沒有太多呢。
他是戴著口罩進的教室,腦門兒上腫包已經消了一些,頭發遮了一半也看不出,今天穿的也不是顧飛的衣服,所以一直走到座位上坐下,也沒有人注意到他有什麼異常。
不知道昨天老徐家訪的時候跟顧飛說了什麼,顧飛居然神奇地在早自習鈴響之前進了教室。
蔣丞抬眼瞅了瞅他,頓時愣住了。
顧飛臉上沒什麼傷,下巴側面有點兒擦傷……讓他愣住的是丫居然戴了副眼鏡!
操!裝什麼學霸啊!
蔣丞瞪著他。
奇怪的是看到顧飛的人沒一個有什麼驚訝的,這說明他可能……平時就經常戴眼鏡?
這讓他想起了潘智,潘智也有點兒近視,但堅持不戴眼鏡。
“我這樣的成績怎麼好意思戴眼鏡!”潘智說,“寧可看不清!”
瞧瞧人潘智多有志氣,人還有好幾支筆……
顧飛走過來,把一個袋子扔到他面前,然后坐下了。
蔣丞打開袋子看了看,里面是他的毛衣和作業。
靠!作業!
他昨天打完架居然忘了把作業要回來!
打一架還讓人抄了作業,太操蛋了。
“還沒消腫啊?”顧飛在旁邊說了一句。
蔣丞轉臉瞅著他,努力想分辨一下他的語氣里歉意還是幸災樂禍,但沒成功,顧飛說這句話說得就跟今天是星期五一樣沒有任何情緒在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