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回咱們有戲,”練習結束的時候,王旭隊長蹲在球場邊,用手指在地板上一下下戳著,“就按現在的狀態……不過保密工作還是要做好,要讓大家像以前一樣,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你別滿大街吹牛逼去就行。”蔣丞說。
“沒事兒,”王旭滿不在乎地說,“只要不暴露你和顧飛就行,我反正怎麼吹也沒人信。”
“……哦。”蔣丞看著他,第一次感覺王旭是如此的真誠,而且有點兒吃驚他居然能如此直面殘酷的現實。
“大飛,”王旭轉頭看著他,“哪天有空再把那幾個哥們兒請過來跟咱們練一場吧,我覺得效果還是不錯的。”
“嗯。”顧飛應了一聲。
“好了,解散,”王旭一揮手,“一會兒別的班該來了,都記得我們現在的口號吧!”
“口號?”盧曉斌愣了愣,“咱們還有口號呢?”
“哦,我沒說是吧,”王旭說,“我們的口號是——我們有秘密武器!”
蔣丞在他說完了之后都沒反應過來這是他的口號,愣了愣才忍著想要爆發出來的狂笑偏開了頭。
大家一塊兒沉默地看著王旭。
“我們有秘密武器!”王旭又重復了一遍,然后再次一揮手,“解散!”
放學走出校門的時候,蔣丞習慣性地看了看四周,沒有看到經常抱著滑板像個小老大一樣在門口等著的顧淼。
他看了一眼顧飛,顧飛也沒解釋,手往兜里一揣就順著路走了。
“今天沒騎車?”蔣丞看他沒去取車,問了一句。
“嗯,”顧飛拉了拉衣領,“破車早上騎一半車輪方了。”
“什麼?”蔣丞一下沒聽懂,“車輪有什麼方的,又沒人揍它……”
“……你好可愛哦,”顧飛看著他,“車輪沒有好方好方,它是真的從圓的變成方的了。
”
“哦。”蔣丞也挺佩服自己的。
“摔死我了。”顧飛嘆了口氣。
蔣丞看了看他沒說話,如果是潘智,這會兒他肯定得好好鼓掌并且歡慶一番。
“想吃什麼?”顧飛邊走邊問。
“不知道,也沒什麼特別想吃的,你也不用弄得太正式,”蔣丞說,“平時你跟朋友怎麼吃的就怎麼吃得了,也不是什麼答謝會。”
“我跟我朋友啊……”顧飛笑了笑,“我們吃的挺奇妙的,怕你受不了。”
“吃|屎麼。”蔣丞順嘴問了一句,他跟潘智的習慣性對話,他倆有許多無聊而幼稚的習慣性對話。
有時候覺得不看人能以為他倆只有七歲。
“不吃,”顧飛說,“你要想吃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安排。”
“還是吃普通的吧。”蔣丞嘆了口氣。
現在想起潘智都會嘆氣了,也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最近潘智的爺爺住院了,全家輪流去醫院陪著,他倆都沒怎麼聯系,有時候看到靜默的手機,蔣丞會覺得很孤單。
“先去趟超市吧。”顧飛說。
“超市?”蔣丞愣了愣,“買什麼?”
“買吃的啊,”顧飛說,“原料什麼的。”
“自己做?”蔣丞很吃驚。
“嗯,”顧飛點了點頭,“我跟我朋友一般都自己做,你要想吃現成的我們就……”
“不用,”蔣丞覺得還是按顧飛的習慣來就成,他根本也沒想著因為昨天的事兒就要吃顧飛一頓,“不過我得先說,我煮面條都只能煮方便面。”
“沒事兒,簡單,燒烤。”顧飛說。
蔣丞又吃驚了一次,這種天氣,自己燒烤?上哪兒燒去?
超市里轉了一圈,顧飛買了一只砍好的雞,又買了一些做好了的燒烤用的牛羊肉,又拎了兩袋餃子。
“餃子怎麼烤?”蔣丞看不明白。
“餃子是煮的。”顧飛一臉嚴肅地給他解釋了一下。
“我知道餃子是煮的,我就是……算了我等著吃吧。”蔣丞說。
“你喝什麼?酒還是飲料?”顧飛問。
“什麼也不喝,”蔣丞腦子里全是他倆站在刮著老北風的荒地里守著一堆一點就滅的柴火凍個半死的場景,此時一想到喝什麼,就一陣發冷。
買好東西之后,顧飛帶著他往回家的那個方向走過去。
雖然覺得如果顧飛是讓他上家里燒烤……他真有點兒不習慣,他跟顧飛最近交集不少,但感覺上依然并不熟,跑家里去會相當不自在,潘智家他都不愿意去。
走到顧飛家店的時候顧飛沒停,只是往里看了一眼,就繼續往前走了。
蔣丞也往里看了一眼,透過玻璃能看到收銀臺那兒站著個女的,看發型應該是顧飛他媽。
再往前走,這條街和李保國家那條街就匯到了一起。
蔣丞來過這邊,挺荒涼的,走過前面的那個廢廠之后,有一條路一直通到一個沒什麼水了的湖邊……他打了個冷顫,如果顧飛是要去那個湖邊燒烤,他估計會選擇請顧飛下館子。
但顧飛直接從一個小門走進了那個廢廠里。
“這兒?”蔣丞跟著進去了,“這是個什麼廠吧?”
“嗯,以前的鋼廠,”顧飛說,“已經倒閉很久了……這片兒很多人以前都是這個廠的,李保國也是。”
“哦。”蔣丞看了看四周。
進了大門之后發現這個廠非常大,廠房什麼的都還在,看上去還很結實,但已經荒成了一片,肯定也沒人清掃了,地上全是沒化的冰。
顧飛一直帶著他往里走,經過了幾個籃球場之后,進了一棟看上去應該是舊辦公樓的建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