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丞松了口氣。
雙方隊員相互握手拍肩之后,各自回到了休息區。
“太精彩了!”老徐挨個擁抱著,“太精彩了!你們太棒了!我為你們驕傲!”
走到蔣丞面前的時候,蔣丞迅速沖他抱了抱拳,退開了一步。
“你啊!”老徐指了指他,嘆了口氣,一把抓過顧飛擁抱了一下,“顧飛好樣兒的!”
顧飛笑了笑沒說話。
老徐走開之后他轉頭看了看蔣丞,蔣丞跟他對視了一會兒,最后笑著張開了胳膊,顧飛過來跟他抱了抱。
這會兒他已經無所謂旁邊會不會有尖叫,會不會有人舉著手機,貼吧會不會再因為這一幕而有新貼子。
他就想跟顧飛抱一抱,因為這場球,因為這幫拼了命的隊友,因為他和顧飛完美的配合,抱一抱。
抱一抱那個抱一抱,抱著我那妹妹呀上花轎……
“我很久沒打這麼過癮的球了。”顧飛說。
“是啊,”蔣丞說,“你就沒打過正常的球吧?”
“……也打過的,”顧飛松開了他,“我得去趟廁所。”
“你一直憋著尿打的嗎?”蔣丞有些無語。
“不是,”顧飛拿過外套,掏出傷口粘合劑,“好像腰上也撕開了,去粘一下。”
“要……”蔣丞低聲說,“幫忙嗎?”
“不用。”顧飛笑了笑。
觀眾還沒全散,有的在場上投著籃,有的還坐在看臺上意猶未盡地聊著,還有些在……拍照。
“蔣丞,”何洲跑了過來,“一會兒打球?”
“改天吧?”蔣丞往廁所那邊看了一眼,“今天……”
“不打!”王旭突然湊了過來,“不打!我們現在要去聚餐!沒空跟你們打!”
何洲猶豫了一下:“那行吧,我們再約時間,咱們加個微信?”
“嗯。”蔣丞拿出手機跟何洲加上了好友。
顧飛去廁所沒多大一會兒就回來了,班上的隊員加啦啦隊還處于又興奮又悲傷又高興的狀態里。
“我們人多!”王旭在打電話給飯店訂餐,“你們不是有個小型的接會議的那種包廂嗎!對!就那個!”
“怎麼樣?”蔣丞看了顧飛一眼。
“沒問題,”顧飛活動了一下胳膊,“一會兒要去吃飯?”
“嗯,”蔣丞點點頭,“你們……幾點?”
“晚上八點。”顧飛說。
一幫人都被王旭帶去了飯店,包括一臉不情愿的李炎。
蔣丞還是跟顧飛挨著坐,但一頓飯他倆都沒說上幾句話,一幫人激動得不行,還好中午飯店里吃飯的客人不多,要不就這動靜,外面的人全都得讓他喊沒了。
蔣丞也不是太想說話,從昨天看到了那幾棟樓之后他就對顧飛他們這次的腦殘活動隱隱地不安著。
現在球賽打完了,心里沒有別的事兒了,這感覺就開始變得強烈起來。
顧飛肯定會傷,而且很明顯,他必須得受傷,以猴子的尿性,顧飛就算認輸,也得傷了才行。
那這個傷,得是什麼樣的傷?
簡直腦殘透頂。
連吃帶聊還帶集體痛哭流涕,最后還高歌一曲朋友,不知道的以為他們提前吃散伙飯呢,一頓飯吃到下午三點多才散了場,蔣丞感覺自己身上的汗都捂臭了,才終于出了飯店。
李炎開的是摩托,直接去了顧飛家店里,蔣丞和顧飛騎著自行車一路沉默著往回走。
到了店門口,顧飛才說了一句:“晚上你注意安全,去的人很多,什麼人都有。”
“知道了,”蔣丞看了他一眼,最后嘆了口氣,“你要受什麼樣的傷,你自己……把握著點兒。
”
“放心,”顧飛笑了笑,“我是受著傷長大的。”
蔣丞沖他豎了豎中指,腳下一蹬,騎著車走了。
回家先洗澡,然后出門轉了好幾圈,在一家藥店買了點兒止血膠管和一把止血鉗。
他一開始玩彈弓用的就是止血膠管,按說這種膠管并不是最好用的,只因為用慣了,對它的拉伸變形和回彈已經非常熟悉,他還是一直用著。
買好膠管,他又去了趟市場,對市場的布局結構完全沒有任何概念,他在里頭轉了能有十圈,才找到了個店買了一兜核桃。
干完這些,時間還沒到五點,離八點還有挺長的時間,但他還是把東西都塞到書包里去了鐵路橋。
自行車他鎖在了路口一個小店門口的欄桿上,然后走了進去。
這地方白天看起來比晚上更落寞,他直接上了樓頂,把包放下,靠著小閣樓的墻坐下了。
“大家好,歡迎收看今天的丞哥帶你看腦殘第二集,”蔣丞一邊把彈弓上的膠管拆下來,一邊小聲說著,“離腦殘的集體狂歡還有……三個小時,我估計再有倆小時就會有腦殘先行者進場了,所以我們要提前到場……這個時間我可以教大家如何往彈弓上綁膠管……”
他拿出膠管和止血鉗:“我一般呢,用8字綁法,很簡單,一把止血鉗就行,兩根毛衣針也行……你們自己看吧,我懶得講了,沒什麼心情。”
皮兜是之前新換過的,可以繼續用,蔣丞低頭很快地把膠管綁好了,然后拉緊試了試,再一松手,感覺不錯。
他仰頭靠著墻,閉了閉眼睛,然后從書包里摸出了一顆核桃。
“之前我們用的是鋼珠,”他拉開皮筋,對著對面的的四個樓挨個瞄了一遍,“今天我們來看看一顆核桃的力量……當然,不是紙皮核桃,是普通硬殼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