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李炎估計也發現問的角度不準確,調整了一下,“他彈吉他了?”
蔣丞還是沒說話,有了“作曲顧飛”這事兒之后,他對任何顧飛的事兒都很敏感,他不知道顧飛是不是愿意讓李炎知道,哪怕他知道李炎幾個跟顧飛關系很鐵。
“他起碼兩年沒公開玩過吉他了。”李炎往廚房那邊看了一眼。
這話應該是真的,畢竟一般人吉他要不是長時間不用頂多把弦松了,顧飛的吉他直接是把弦給卸了。
“公開?”蔣丞問。
“是啊,背地里有沒有夜深人靜抱著吉他對月獨奏什麼的也沒人知道。”李炎說。
“哦。”蔣丞笑了笑。
“問你話呢?”李炎看著他。
蔣丞跟他對視了一會兒,轉身快步往廚房走了過去。
“靠,”李炎有些不爽,“跑那麼快!”
“屁嘣著了。”蔣丞說。
“你倆說什麼呢?”顧飛在廚房里問了一句。
“聊屁呢,”蔣丞說,拎著面粉進了廚房,顧飛遞了個盆兒過來,他一面往里倒面粉一邊小聲說,“你是不是很久沒彈吉他了?”
“李炎問你了?”顧飛看著面粉。
“嗯,”蔣丞繼續倒著面粉,“我沒告訴他,不過他猜也能猜到吧?”
顧飛伸手抬了一下面粉袋子:“好了。”
蔣丞把面粉袋放到一邊,顧飛過來在他耳朵上親了一下:“不用這麼小心的,累。”
“那我不是怕你……”蔣丞看了他一眼,手往案臺上一撐,對著墻壓著聲音學著他的口氣,“然后呢?丞哥,然后呢?”
顧飛在一邊笑了起來,蔣丞轉過身,跟著他一塊兒笑了一會兒之后嘆了口氣,摸摸他的臉:“顧飛啊。”
“啊。”顧飛應了一聲。
“我是真不知道,我也真不是故意要折騰你,”蔣丞捏著他下巴,“對不起。
”
“別說這個,”顧飛說,“我真沒怪你,我自己的想法而已。”
“反正吧,”蔣丞想了想,“你說出來了,我就懂了,我就是想說吧……”
他頓了頓,突然湊到了顧飛面前,幾乎跟他鼻尖對著鼻尖:“顧飛。”
“哎。”顧飛的眼睛有一瞬間對到了一塊兒,又很快地分開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不是要親你,想太多,”蔣丞忍不住樂了,“我是有很嚴肅的話要跟你說。”
“說吧。”顧飛笑了笑。
“閉眼,”蔣丞說,顧飛把眼睛閉上之后他又說了一句,“睜開。”
“你想閉著眼,我就陪著你,你想睜開眼,我就能聽到,”蔣丞說,清了清嗓子之后輕輕哼了一句,“我想,左肩有你,右肩微笑……”
顧飛看著他,好半天都沒說話。
“我唱對了吧?”蔣丞問。
“我發現你很牛逼啊,”顧飛說,“你是不是又把這首記下來了?”
“沒,”蔣丞說,“就記了這一句,別的全忘了。”
“那首你怎麼記得下來?我唱給你一個人聽的你倒記不了?”顧飛瞇縫了一下眼睛。
“廢話,我到現在都是暈的,”蔣丞說,“你不過來炫技我可能還能多記兩句,你得瑟完了我就只得這一句了,因為你炫的就是這句,豬也能記下來了。”
“啊,”顧飛忍著笑點了點頭,“也是。”
蔣丞嘆了口氣,沒說話。
顧飛也沒說話,就這麼跟他貼著臉安靜地站著。
“顧飛……”身后傳來了李炎的聲音,“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蔣丞轉回頭的時候身后已經沒有人了,李炎大概是以光速閃回店里的。
“沒事兒,”顧飛往面粉盆兒里加著水,又偏頭沖門那邊喊了一嗓子,“李炎!”
李炎重新出現在后門,露出一個腦袋往這邊看了看:“顧淼手弄傷了,我說幫她消消毒,小屁丫頭不理我。
”
顧淼傷了?蔣丞有些吃驚,但李炎看上去不怎麼著急。
“丞哥去幫她弄一下吧,”顧飛說話的時候也挺平靜,“她可能也不想理我。”
“為什麼?”蔣丞看著他,估計顧淼磕磕碰碰的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今天我說,出去玩滑板的時候要給我發消息,”顧飛說,“她給我發了,我估計是沒聽到,現在也沒回復她,肯定會生氣。”
“……我也沒聽到你手機有動靜。”蔣丞愣了,大概是他倆沉浸在浪漫的破舞臺表演當中無法自拔的時候顧淼發過來的消息。
“你去試試吧,”顧飛沖他笑笑,“說不定她理你。”
顧淼的傷不嚴重,不過也出了血,李炎想用生理鹽水給她沖沖,但她一直就那麼站在收銀臺前面的空地上,抱著滑板一動不動。
“二淼?”蔣丞過去蹲下,沖她招了招手。
顧淼瞪著他,沒有表情也沒理他。
蔣丞又沖她笑了笑,顧淼這麼睜大眼睛的時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睫毛,跟顧飛的睫毛一模一樣。
“二淼,”蔣丞想著該怎麼能讓顧淼聽懂自己的話,想了一會兒他低頭往自己手上吹了口氣,“二淼,我手疼,你知道怎麼辦嗎?”
顧淼的視線落在了他臉上。
“二淼?”蔣丞心里一陣高興,繼續小聲跟她說,“你……”
話還沒說完,顧淼一揚手就把李炎放在旁邊小桌上的生理鹽水瓶子掀到了地上。
沒等蔣丞再出聲,顧淼又一把掀翻了小桌子。
“顧飛!”李炎沖廚房喊了一聲,“你妹要造反了!”
“讓她站著吧。”顧飛在廚房里說。
蔣丞站起來,轉身去了廚房。
“這事兒按說是你不對,她生氣的話,”蔣丞擰著眉,“你要不要給她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