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蔣丞把被子重新掖好,在他臉上輕輕摸著,“再堅持一會兒,我拿了藥了,一會兒吃點兒東西再把藥吃了就好了。”
“吃什麼?”顧飛問。
“剛碰到李炎了,”蔣丞說,“他說發燒要清淡點兒,白粥或者素面。”
“這個王八蛋,”顧飛小聲說,“肯定故意的。”
“那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蔣丞問。
顧飛哼哼了兩聲,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后就又睡著了。
蔣丞估計他是在吐槽自己做飯的水平,不過白粥和面條……他還是沒什麼問題的,畢竟以前自己也總煮面。
只是顧飛重新睡著之前也沒說是想吃什麼,于是他起身進了廚房,先把粥煮上了,白粥嘛,放上水和米,電飯鍋調到粥那檔就行了,還是很簡單的。
剛把按鈕按下去,褲兜里的手機響了,他一陣手慌腳亂地看都沒看,手機一拿出來就按了接聽,就怕多響一聲會把顧飛吵醒了。
“誰?”他問。
“靠?丞兒?”那邊傳來的是潘智的聲音,“你把我號碼刪了?”
“我刪你號碼干嘛。”蔣丞把廚房的門關上了。
“那你問我我是誰!你沒來電顯示嗎!”潘智說。
“我沒看,”蔣丞說,“什麼事兒?”
“……我操,”潘智聲音里一陣悲憤,“現在我沒事兒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順嘴一問。”蔣丞說。
“不過我還真不是沒事兒,我有事兒,”潘智說,“怎麼樣?考完之后感覺有沒有非常美好?”
“還行吧。”蔣丞笑了笑。
“對答案了沒?考個B大什麼的沒問題了吧?”潘智問。
“沒對,出了分就知道了,”蔣丞說,“就感覺還可以,別的懶得費神了。”
“這學霸的氣場,”潘智感嘆著,“我算了一下,我大概能混個三本,反正到時跟我媽拼命也要跟你在一個地兒上學。
”
“你最近沒有女朋友吧,”蔣丞說,“居然要跟我在一塊兒。”
“有女朋友也得先考慮你啊,”潘智笑了起來,“再說我現在哪有當真的戀愛可談,誰知道有沒有更好的姑娘在大學里等我呢。”
“就你這德性,”蔣丞小聲說,“好姑娘輪不上你。”
“萬一就碰上瞎眼了的呢,”潘智滿不在乎地樂著,“哎,顧飛怎麼樣,我剛還給他發了消息慰問呢,也沒理我,是不是考砸了正痛苦呢?”
“他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兒痛苦,”蔣丞說,“他發燒了睡覺呢……正好,你幫我問問你媽,就白粥和素面條怎麼做能好吃點兒啊?”
“發燒了?”潘智愣了愣,“我一直以為考完了要倒一個也得是你呢,怎麼他倒了?你等會兒,我問了我媽給你發消息。”
是啊,考完了要倒一個也得是自己啊,誰都沒想到會是顧飛倒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顧飛為什麼會倒。
一想這個,他頓時又一陣難受,自己居然也是在顧飛倒了之后才想到他為什麼會病倒。
他回到客廳,坐到小凳子上,看著顧飛。
他真是沒見過病成這樣的顧飛,看上去特別讓人心疼。
體溫計差不多可以拿出來了,他猶豫了半天也沒舍得去掀被子。
一直到顧飛自己動了一下,他才就著這個機會飛快地掀了一下被子,把體溫計揪了出來。
“嗯?”顧飛迷迷糊糊又哼了一聲。
“吵醒你了?”蔣丞趕緊把被子捂好,“我拿一□□溫計。”
“多少度?”顧飛還是迷迷糊糊的。
“我看看啊……”蔣丞拿著體溫計低頭看著。
這玩意兒吧,最煩人的就是不知道該往哪兒看,蔣丞拿手里轉了能有七千二百六十四圈,也沒找到那根水銀柱在哪兒,粗條的那種還好,偏偏醫生給的這根是細條的。
“我操!”他有點兒著急地又把體溫計舉起來對著燈,看了半天還是沒找著,越急就還越不知道該怎麼看了,有點兒煩躁地壓著聲音,“這東西設計出來就沒打算讓人看吧!”
“給我。”顧飛說。
蔣丞無奈地把體溫計遞給了他:“我是不是瞎了?”
顧飛笑了笑沒說話,看得出來還是挺虛弱的,他拿著體溫計隨便地轉了半圈:“38度1。”
“那這個電子的基本還是準的,”蔣丞嘆了口氣,把體溫計拿過來放到一邊,又給他把被子蓋好,“你再睡會兒吧,我給你煮了粥,你要不想喝粥,一會兒想吃東西的時候我再給你煮面條。”
“熱死了。”顧飛說。
“發汗嘛,肯定熱,”蔣丞半跪著趴在沙發上,手指在他鼻子上輕輕摸著,“發了汗就好了,喝點兒水?醫生說你要多喝水,防止脫水。”
“嗯。”顧飛閉上眼睛應了一聲。
蔣丞兌了杯溫水,想想又拿了根吸管,這些吸管都是之前喝酸奶的時候拆下來的,他喜歡用勺舀著吃,顧飛就把吸管都拆下來攢著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
這會兒就用上了。
“來,叼著。”蔣丞趴回顧飛身邊,用吸管在他唇邊輕輕點了兩下。
“叫小狗呢。”顧飛笑了笑。
“喝水,”蔣丞也笑了,“多喝點兒。”
顧飛咬著吸管喝掉了大半杯水,然后輕輕舒出一口氣:“我一會兒就白粥就行。”
“煮面也不麻煩的,”蔣丞說,“你別這會兒了還就著我啊。”
“我就覺得,”顧飛閉著眼睛,勾了勾嘴角,“你煮的面,比白粥難吃。”
“我靠,”蔣丞樂了,“那行吧,你再躺會兒,粥好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