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是檢查腦子也沒查出問題,”顧飛在他背上拍了拍,“別操心這些了,想想你報志愿的事兒吧,估計過兩天老徐該家訪了。”
“又家訪?”蔣丞嘆氣,“我志愿沒什麼需要聊的,早就想好了,分數線出來夠的話直接就報了。”
“嗯。”顧飛點了點頭。
接下去又是沉默,學校的事顧飛沒有再問,蔣丞也不太想說,哪個學校,什麼專業,他實在不想跟顧飛去討論。
本來應該是很開心又有些忐忑,會忍不住想跟人說的事,卻因為分別這個一天天逼過來避無可避的日子而變得哪怕多說一句都會難受。
沉默著走了一條街之后顧飛說了一句:“到時我送你去學校。”
“嗯?”蔣丞愣了愣,趕緊擺手,“我問顧淼……不是因為這個。”
“我知道,”顧飛笑笑,“我就是想起來這個事兒,就說一嘴,我送你去學校。”
蔣丞往他身邊靠了靠,在顧飛胳膊上輕輕蹭了幾下:“好。”
顧飛休息了幾天又開始忙碌了。
休息的時候基本就是睡,在家睡,或者是在蔣丞這里睡,蔣丞也跟著睡,仿佛兩個從來沒有睡過覺的人,除了吃飯就是睡。
蔣丞覺得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只是睡覺挺虧的,畢竟睡著了你都不知道自己還跟這個人在一起,醒過來的時候幾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
可有時候又覺得只有躺在一起,摟著對方,能聽到耳邊平衡的呼吸聲時,是最踏實和寧靜的。
閉眼睛的時候他在,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還在。
這是一種美妙的享受。
暑假里蔣丞沒有安排任何活動,一個是沒心情,二個是沒時間。
顧飛的暑假就是工作日,家里店里拍照的活兒,為了抓緊時間泡在一起,也為了賺錢,蔣丞也跟著每天拍照。
他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拍照,跟攝影師顧飛的配合已經不需要再說話,顧飛想要什麼樣的畫面,他差不多都能知道。
雖然每次拍照都很累,化妝卸妝,一套套不停地換衣服,有時候碰上丁竹心那種概念型的衣服,換個衣服都得費半天勁,但蔣丞還是會覺得心情不錯,畢竟一抬眼就能看到顧飛。
今天這樣的活兒還是第一次,拍內褲,丁竹心介紹的。
“你確定拍嗎?”顧飛問他。
“又不是拍套套,”蔣丞說,“有什麼不能拍的。”
“怕你不好意思。”顧飛笑笑。
“你拍的話我沒問題,”蔣丞想了想,“不過要提前跟人說一下,我有文身,行不行?”
“我問了,沒問題,”顧飛說,“我后期把文身遮掉也可以的。”
雖然知道模特腿上有文身,但是蔣丞換好內褲的時候,內褲家的工作人員一個姐姐還是有些吃驚:“牙印啊?”
“不行的話我后期P掉。”顧飛說。
“不不不不,”姐姐擺擺手,“不用,很有性格啊,很性感。”
說完她又彎腰湊過去:“還有兩顆小心心啊?”
蔣丞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是。”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姐姐笑了起來,“開始吧。”
拍了十來分鐘之后,她看著顧飛:“小顧。”
“嗯?”顧飛舉著相機應了一聲。
“他那個文身,跟你鎖骨那個是一套的吧?”姐姐問。
顧飛沒說話,蔣丞能看到他眼睛往自己這邊看了過來,他點了點頭:“是一套的。”
“情侶牙印哦?”姐姐笑著說,“你那個是小顧的牙印嗎?”
“是。”蔣丞說。
“蠻酷的,”姐姐說,想想又擺擺手,“哎我八卦了,不說話了,你們繼續拍。”
是挺八卦的,之前他倆跟這個姐姐也不認識。
但蔣丞并沒有生氣,也沒有什麼不爽,他突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不會再介意有人知道自己的這個小“秘密”。
也許是因為分別在即,提前到來的想念讓他甚至會因為這樣八卦的問題而開心。
是的,我們的文身是情侶文身,是一套的,是一對兒的。
我們是情侶。
那個很帥的長腿少年是我的男朋友。
當然,你現在看到的超級無敵英俊的我,也是他的男朋友。
除了拍廣告,顧飛依舊會去拍各種攝影作品,有人的,沒有人的,偶爾鏡頭里會有一個很帥的少年大步走過。
蔣丞很喜歡這樣的出鏡,朝霞里,夕陽里,細雨里,晴天艷陽里,他停留在顧飛的取景器里,定格在他的那些照片里。
有時顧飛還會把三腳架立好,他倆一塊兒從鏡頭前經過。
“你從對面過來,”顧飛站在三腳架后頭,一邊看著取景器一邊說,“我從這邊過去,然后在中間相互看一眼,再繼續往前,找那種蕓蕓眾生的感覺。”
“嗯。”蔣丞應了一聲。
看著顧飛開始往這邊走的時候,蔣丞也迎著他走了過去。
陽光里有風。
干燥的,溫熱的風。
蔣丞看著顧飛一步步走近,視線如同1.2的大光圈,除了顧飛,一切都是模糊的。
這一小段不到二十米的路仿佛走過了這一年多的時間,最后兩個人在中點相遇。
按顧導演的劇本,他們應該相視,擦肩繼續。
蔣丞知道顧飛想拍的就是風景里的路人,但這一瞬間他卻不愿意配合了。
“我不背對著你走。”蔣丞說。
“嗯?”顧飛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