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來不是有個舊手機嗎?”老媽在客廳的抽屜里翻著,“擱哪兒了?先拿出來用著吧?”
“不用。”顧飛說。
“那你現在用什麼啊?”老媽看著他。
“我不需要手機了。”顧飛說。
“你……”老媽看著他想說什麼,但過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
今天有課,顧飛看了看墻上的鐘,再不出門就要遲到了。
那就遲到吧。
或者曠課吧。
他坐在沙發上沒有動,看著正趴在茶幾上畫畫的顧淼。
顧淼這幾天很安靜,不太跟人有接觸,無論是肢體還是眼神。
滑板也沒怎麼玩,就一直在畫畫,綠色的兔子,一排排的,旁邊畫滿了的紙已經攢了厚厚一摞。
他起身回了自己屋里。
桌上放著一個鏡頭,丁竹心買來的,比他原來那個好。
不過碎了鏡片舊鏡頭他沒扔,雖然不知道留著能干什麼,很多東西都不知道留著能干什麼,但又都還是留著了。
比如衣柜里的那一柜子彩色的熒光磚。
他關上門窗,拉好窗簾,屋里的光線暗下去之后,他打開衣柜靠墻的那扇柜門,拿了椅子坐在了面前,點了根煙叼著。
看著把衣服都清空了的這格衣柜里,整齊地碼放著的幾大撂磚。
抽了三根煙之后,房間被顧淼敲響了。
顧飛站起來,關好柜門,拉開窗簾,打開了窗戶,北風掃進來的時候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顧淼站在門外,手里拿著一張紙,他打開門之后,顧淼把紙遞給了他。
他接過來看了看,是顧淼剛畫完的一張綠兔子。
“真好看。”顧飛說。
顧淼轉身回到茶幾邊趴下,繼續畫。
“我出去一趟,”顧飛把畫疊好放到枕頭邊,拿起了桌上的相機,“中午我要是沒有回來,你自己去店里吃飯。
”
顧淼沒有反應,專注地畫著。
顧飛看了她一眼,打開門走了出去。
下雪了。
下得挺大的,看樣子下的時間也不短了,只是他一直都沒注意,難怪顧淼沒有出門玩滑板。
他拉了拉圍巾,把羽絨服的帽子扣上了,拉拉鏈的時候他的手輕輕抖了一下。
“買兩件吧,情侶的,怎麼?”蔣丞站在他旁邊說。
猶豫了幾秒鐘之后,顧飛轉身回了家里,找了另一件羽絨服把這件換了,然后重新出了門。
沒有騎車也沒有開摩托,小饅頭也沒開,就這麼拎著相機包順著路往前慢慢走著。
這個地方幾十年都沒有過什麼變化,街道都沒有擴寬過。
每一寸,每一步,每一眼,都有無數的痕跡。
來來往往的人,留下的痕跡。
而你能記得的那些痕跡,卻往往只有一個人的。
他站在某個拐角看著你的背影。
他站在某個窗口拉緊彈弓瞄著你。
……
顧飛吸了吸鼻子,把圍巾拉開一條縫,冷風一下順著下巴脖子灌進身體里,他加快了步子。
冬天沒有人跨欄。
站在天臺邊緣,腳下是厚厚的積厚,耳邊是尖嘯著的北風。
抬眼往前看出去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被白雪遮掉了。
顧飛舉起相機,從取景器里看著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逃跑的作者只留下一道殘影。
☆、第123章
“你是不是太閑了?”顧飛叼著煙蹲在路邊, 看著眼前的車來車往, “你前陣兒不是總出去約會麼?你去約會吧, 一天天的盯著我干嘛?”
“你以為我今天想盯著你嗎?”李炎靠在旁邊的樹上, “一天天半死不活的, 盯著你都折壽。
”
“那你快滾。”顧飛說。
“你要上你微信看看嗎?”李炎低頭看著手機, “蔣丞每隔一天給你留一條評論,就在你那個照片……”
“別提他。”顧飛狠狠抽了口煙。
“的下面留一個小太陽不過這幾天都沒留了。”李炎飛快地把話說完了。
顧飛站了起來,轉頭盯著他。
“我說了, 你敢跟我動手咱倆就絕交。”李炎指了指他。
“我也說了, ”顧飛走到他跟前兒, 跟他臉對臉地瞪著,“別在我面前提蔣丞。”
“我最后問一個問題, 問完這個問題,我再也不會提他。”李炎說。
顧飛盯著他沒出聲。
“為什麼?就算要分手,你好歹也挑個緩和點兒的方式吧?而且我一直覺得你倆要有一個放手也應該是他要走,”李炎說, “為什麼你會放手?蔣丞挺好的一個人。”
“這是一個?”顧飛看著他。
“那你隨便挑一個答吧。”李炎嘖了一聲。
“所以我就得拖死一個挺好的人?”顧飛說。
李炎看著他, 很長時間都沒說話,最后低頭在手機上扒拉著:“劉帆個逼怎麼這麼久都沒到!”
這幫人挺長時間沒一塊兒聚聚了, 平時一個個也都沒什麼正事兒, 可正經要聚著吃頓飯也得約。
劉帆開著他的小破車過來的時候, 已經把人都接齊了,擠了一車。
“我走路去。”顧飛往車里一看,扭頭就想走, 每次六個人擠車里的時候他都覺得這車要碎。
“上來!”劉帆把腦袋探出車窗,“您是大爺!給你留了副駕!”
李炎拉著他把他塞到了副駕上,然后自己擠到了后座:“也他媽就是我瘦!”
“你們眾籌給我買個車得了,”劉帆開著車,“省得次次接送還落個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