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弈也把漫畫書放回了書架上,不過當他來到江遲景的工作區時,手上拿著另一本書——《冷笑話大全》。
江遲景的嘴角抽了抽:“把書放回去。”
鄭明弈輕聲笑了笑,來到江遲景身邊坐下,收起不正經的神情道:“剛才那是什麼人?”
“你說勾引你那個?”江遲景道,“外號公主,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為什麼?”鄭明弈問。
江遲景把公主和許勝的事說了說,提醒鄭明弈道:“你已經惹了老九,許勝是老九的大哥,如果你再惹到公主,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鄭明弈面露思量地問:“那個許勝是什麼罪名?”
江遲景心頭一跳:“你又想‘替天行道’?”
上次鄭明弈問了陳二的罪名,結果就搞出那麼大動靜,要是他再和許勝干上,那惹出來的事很可能關禁閉都無法處理,說不定還會增加刑期。
“許勝殺過人,是死緩改無期。”江遲景正色道,“我再說一遍,你不要去惹他。”
鄭明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那要是那公主來招惹我呢?”
這種情況倒是很有可能。
“他在縫紉廠那邊工作,除了中午這會兒,一般你們兩人碰不上。”江遲景說到這里頓了頓,思索著道,“只要吃飯的時候你避開他,放風時間你來圖書室,我可以幫你看著他。”
話音剛落,江遲景便覺得不對勁。他和鄭明弈非親非故,為什麼莫名其妙要幫他看著公主?
鄭明弈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看著江遲景問:“江警官,你罩我?”
“咳。”江遲景清了清嗓子,表情不自在道,“我的意思是說,我作為獄警,去看著他。”
“好。”鄭明弈道,“謝謝江警官。
”
江遲景總覺得沒有解釋到位,又補充了一句:“典獄長還需要你幫他看股票,我不想他找我麻煩。”
“嗯。”鄭明弈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顯然沒有把這個理由當回事。
“而且我也不希望有人在我的圖書室里鬧事。”江遲景又道。
“是。”鄭明弈道,“總之江警官幫我的理由是為了典獄長、為了圖書室,絕不是為了我個人。您想說的就是這個吧?”
江遲景抿了抿嘴唇,他也發現了自己有些刻意,但又不好收回剛才說出去的話,只好硬著頭皮道:“沒錯。”
“知道了。”鄭明弈點了點頭,像是一點也不在意這個問題。
不過江遲景心里知道,他根本什麼都沒藏住。
之前聽了關偉的案情分析,他心里有一部分相信鄭明弈是無辜的,但這一部分很少很少,他還是把鄭明弈當作囚犯看待。
但自從鄭明弈打傷陳二之后,江遲景心里的天平就變成了反向傾斜,因為如果鄭明弈真的是個惡人,他在動手之前不會先詢問陳二的罪名,判斷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下手。
江遲景的善惡標準非常分明,他對待兩種人的態度也截然不同。
因此他剛才脫口而出說要幫鄭明弈,才不是為了圖書室,更不是為了典獄長,單純就是心里那股正義感在作祟而已。
鄭明弈已經好幾天沒有了解經濟新聞,江遲景替他補了補這幾天的重要事件,接著就任由他在一旁看起了股票。
圖書室里非常安靜,平常這時候江遲景會給鄭明弈念那本《草莓種植技術》,但這本書已經念完,江遲景也變得無事可做。
他拿起新一期的數獨,鉛筆剛指上一個空格,正打算推算時,旁邊的鄭明弈就報出了一個數:“3。”
好吧,還真是3。
江遲景繼續往下,鄭明弈又道:“8。”
江遲景深吸了一口氣,迅速推算下一個空格,但還未等他確定,又聽鄭明弈道:“1。”
江遲景:“……”
“好簡單。”鄭明弈悠悠地收回視線,繼續看著屏幕上江遲景看不懂的K線圖。
“你有事嗎?”江遲景火大地瞪著鄭明弈道。
“有點無聊。”鄭明弈轉過腦袋,看著江遲景道,“真的不能講笑話嗎?”
“不能!”
鄭明弈拿手肘搭在桌面上,撐著自己的下巴,一副無聊透頂的模樣。
江遲景才懶得管鄭明弈無不無聊,他重新拿起數獨做了起來,不過做著做著,他也覺得有點無聊,便拿膝蓋碰了碰鄭明弈,道:“問你個事,你老實交代。”
“嗯?”鄭明弈就著撐下巴的姿勢,轉頭看向江遲景。
“你是不是冤枉的?”江遲景問這話的時候,視線一直停留在手里的報紙上,像是在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鄭明弈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從前傾的姿勢改為倚靠在椅背上,反問江遲景道:“我要是說我是被陷害的,你會相信嗎?”
江遲景放下手里的報紙,迎上鄭明弈的視線,直直地看著他道:“我信。”
這兩個字也像江遲景的問題一樣,說得云淡風輕,仿佛一點分量也沒有。但江遲景清楚地看到鄭明弈的眼神里有一瞬間的發怔,像是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坦誠、這麼毫不猶豫。
想想也是,兩人自認識以來,就一直試探來試探去,江遲景始終在鄭明弈面前隱藏自己,從沒有告訴過他自己的真實想法。
現在突然表露一下心聲,也難怪會讓鄭明弈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