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繞過去,站在她身后。
她沒發現,還在看屏幕。
屏幕停留在微博界面,是一篇微博文章,標題很聳動:《天賦耗空!江郎才盡!江硯是否再也寫不出好歌?》,作者是一位知名樂評人。
陳簡看了幾眼,文章大意就是把江硯最近半年的幾首新歌從作詞到編曲,挨個批判一遍,結尾失望痛心感慨一番,再沒別的。就這,竟然還轉發過萬,底下評論吵翻了天。
Jenny也是評論中的一員,顯然,她是江硯的粉絲。
眼看她又要打字,陳簡敲了敲桌子:“扣工資。”
Jenny立刻關掉網頁,不敢造次。
陳簡卻記住了這篇文章,以至于晚上江硯的電話打過來時,他第一反應是:“找我什麼事,為藝術獻身來了?”
江硯:“……”
第11章
陳簡沒給過江硯手機號碼,他應該是從謝霖那里拿到的,或者別的什麼途徑。這無關緊要,陳簡并不細究,他心里對待江硯,多半抱著“看他表演”的喜劇心態,有幾分超脫于劇本之外的縱容。
江硯果然不令他失望:“我在你家樓下。”
陳簡:“……”
又補充:“小區門口。”
口吻氣定神閑,一點不怕被人圍觀,也不怕被狗仔跟蹤,八成是出格的事情干過不少,很熟練了。
陳簡給門衛打招呼,放他進來,沒多久,響起敲門聲。陳簡開門,看見江硯那張埋在鴨舌帽底下的臉,帶著笑意,光彩照人。穿衣風格也與上次大相徑庭,隱約有點街頭嘻哈的味道,挺怪,說不上好看與否,優點是撲面而來一股青春氣息,活力十足。
這讓陳簡意外,脫口問他:“你多大了?”
江硯說:“比陳總小幾歲。
”
陳簡微微一笑:“你知道我多大?”
江硯:“三十?”
陳簡:“二十九。”
這個年紀,可以說非常的年輕有為,但陳簡在外面并不講實話,總要多說幾歲。和娛樂圈吃青春飯不同,商場上自然越沉穩越成熟越好,他平時絕不可能穿成江硯這幅樣子,衣柜里除了西裝還是西裝。
說起這個,天知道江硯接近他,從哪里尋覓靈感?他從頭到腳嚴肅得表里如一,和藝術這種東西相比,應當是兩個毫不相干的極端吧。
陳簡心里費解,江硯已經走進來,摘下帽子,露出一頭漂染過夾雜幾縷灰白的黑發,一本正經地說:“陳總,好久沒見了。”
其實沒多久,陳簡去給他倒了杯水。
水杯是情侶杯,拿的時候沒留神,遞到江硯手里才發覺不對,這是顧青藍以前慣用的,上面印有半顆心的圖案,與另一只杯子連成完整。
陳簡瞇起眼睛,心里有點說不出來的滋味。
好在江硯沒喝,他似乎特別敏銳,轉過杯子隨意一看,又看陳簡,頓時了然,問都不必問,分寸總要是有的。
卻聽陳簡說:“不想喝水?”
江硯一怔,笑了笑:“可以喝嗎?”
“有什麼不可以。”
陳簡面色如常,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他喝了口水,走過來時,五官在冷白的燈光下仿佛鍍上了一層白瓷,眉眼之間慣性滲出的冷酷氣質卻比瓷器更堅固,顯出一絲天然的雕塑之感,毫無瑕疵。
江硯霎時安靜下來,腦袋進了水似的。
陳簡越過他,頓了頓,感到奇怪,回頭:“你看我干什麼?”
江硯放下水杯,上前幾步,從身后抱住陳簡,下巴墊在他肩頭,著迷地說,“看你太可愛。
”
“……”
這不要命的措辭,簡直大逆不道。江硯在陳簡冷冰冰的注視下,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色字頭上一把刀。
然而,還有一句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江硯此刻什麼都不想,一心求死,“我最近好忙。”他故意嘆了口氣,手上抱得更緊,“除了拍戲,還得抽時間到處趕通告,過的日夜顛倒,偏偏你不理我……不理就算了,還要拉黑。——陳先生,你可收了我的花。”
“收你的花怎麼了?”
“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了,你同不同意和我談戀愛?”
“……”
陳簡笑了下,扣住腰間的手,扳開,“我不同意,你要怎樣?”
江硯想了想,一時竟答不出來。
陳簡轉過身,面對他,把他推到墻上,伸手抵住,“同不同意有什麼影響麼?”腔調是一貫特色,高高在上,談判似的,“我不和你談戀愛,你讓不讓我親?”
一邊問,單手撐住墻壁,另一手抬起江硯的臉,作勢要吻。
江硯抵抗不了這氣氛,幾乎本能地點了頭。
陳簡卻沒有真正吻他,呼吸仍懸在幾毫米之外,但手放了下來,兩邊分別勾住他的腰,從他上衣底下伸進去,摟緊,靠近,用身體將他壓在墻上。又說:“不和你談戀愛,你不是也愿意和我上床麼?”
“……”
“否則你來我家干什麼?來喝水的?”
這麼直白,一絲曖昧的余地都不留。
但江硯大概早已色令智昏,對著面前這張臉,什麼反對的話都說不出來,他本意也的確是來睡陳簡的,無從抵賴。于是卡殼了半天:“愿意是愿意,可是……”
“可是什麼?”
“我好像被剝奪了一項至關重要的主權……?”
“你有個屁的主權。”陳簡主動時總是有些粗暴,連接吻也是。
江硯被他用力抵在墻上親到腿軟,耳朵里鉆進一句“你得聽我的”,是陳簡說的,口吻發號施令,不容置疑,像個獨裁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