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過三。”陳簡突然說,“真情侶才會因為這種破事生氣,我為什麼要和你生氣?不生氣為什麼要分手?剛才說了,因為我需要一個能陪睡、能隨叫隨到的擋箭牌,所以——”
陳簡頓了一下,“算了,不需要道歉,隨便吧你。”
“……”江硯根本跟不上他急速轉彎的腦回路,愣愣地,“啊?”
陳簡真他媽氣死了,忍不住瞪了江硯一眼。
江硯反應過來:“啊。”
陳簡:“……”
過了不知道多久,車子開進市內,一路朝市中心最貴的那片別墅區進發。
江硯在路上被陳簡捅了好幾刀,失血過多,現在終于緩過來了,他還沒放棄解釋:“那個……咳,陳總,我沒把你當代替品。”
陳簡面無表情。
江硯說:“和周賀分手是我提出的,我沒有對他念念不忘,我只是……恰好喜歡他這一款長相而已,但是他的性格不是我的菜。”
“長相?”陳簡神色一動。
江硯見有戲,努力解釋:“對,每個人有自己的審美偏好麼,心目中有一個標準模板,其實對性格的要求也一樣,有人喜歡熱情主動的,有人喜歡含蓄內斂的,一樣的道理……”
陳簡忽然冷笑:“哦,原來我就是一個符合條件的模板,還是之一。”
江硯:“……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簡:“周賀是你的初戀,第一個符合你審美的人?”
“……”
江硯真心不想回答,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關于前任的話題,怎麼聊怎麼錯,最好別聊。可是既然陳簡問了,江硯覺得坦白從寬比較好,陳簡不喜歡別人撒謊。
于是他想了想說:“差不多,我以前沒發現那款長相特別吸引人,認識他之后——”
措辭失誤,江硯立刻收聲。
可惜已經晚了,陳簡的腔調仿佛浸了冰水的火山:“什麼意思?認識他之后你就迷上了那款長相,從此以后愛上的每個人都像他?”
江硯:“……”
徹底聊進死胡同。陳簡嘴上說自己不生氣,其實五臟六腑已經炸過一輪,那炸碎了的怒氣殘渣融進四肢百骸,與他整個人融為一體,表面上的確顯得不生氣了。
可是江硯不解釋還好,這樣一解釋,比代替品更過分,更不能細想,越想越如鯁在喉。
總之,急需發泄。
把車子開進別墅區,停進自家車庫,陳簡率先下了車,打開門,一路直上二樓。
江硯跟在他后面,眼看陳簡一腳踹開臥室門,脫了外套隨手一扔,坐到床邊說:“你過來。”
“……”
江硯有種不好的預感,沒動。
陳簡眉頭皺起:“過來。”
江硯不得不往前走,走近了,陳簡一把拉住他,猛地一拽,江硯撲倒在陳簡腿上,膝蓋抵著地板。陳簡一言不發,解開了皮帶:“會口嗎?”
“……”
“沒做過?”
“……”
“不愿意?”
他口吻十分強硬,隱約有點故意為之的欺辱,江硯皺了皺眉,神情是真的感到委屈了,從下面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陳簡。
陳簡胸口狠狠一抽,再也無法忽視自己內心深處的悸動和隨之而來的痛苦,這種不受控的情緒讓他難以置信,更無法接受。掩飾般地,他態度更惡劣:“你不愿意,會有人愿意的。”
說著作勢去拿手機。
江硯聞言頓時變了臉色,這誠實的反應讓陳簡身心舒暢,更確信自己做得對了。于是他給鄭成都打電話:“把蘇涼帶過來,對,就現在。”
第24章
鄭成都辦事效率高,而且蘇涼愿意配合,他都不知道陳簡叫他干什麼就乖乖上車了,到了車上才后知后覺問原因,可鄭成都也不知內情,沒法回答他。
另一邊,陳簡和江硯仍在對峙,空氣中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江硯先有動作,他的眼睛從陳簡手機上移開,站起身,嘴唇動了動,問:“……現在不需要我了?”
陳簡不說話,似乎在看他會怎樣反應。
江硯不知道自己怎麼反應才對,他心里一片失血過多的麻木。人就是這樣,是一種會被情緒嚴重影響的動物,某些特定時刻,智商也好,情商也好,都在劇烈的情緒翻涌下被遺忘到腦后。
江硯深深吸了口氣,那氧氣進了肺里,好像給肺臟糊了一層鐵銹,呼吸困難,氣若游絲。但他外表還是體面的,保持風度幾乎是他的本能,習慣了鎂光燈的人,最知道怎樣讓自己的姿態更得體。
“好,那我走了。”
江硯甚至記得攏一攏衣襟,把歪掉的領帶正過來,然后才轉身往外走。
沒走幾步,腰上突然一緊,是陳簡的手。
陳簡力氣很大,一把摟住他,攔腰抱起。緊接著天旋地轉,江硯被扔到床上。
“你不是叫了別人?”
“是,我叫了別人,可我讓你走了嗎?”
“……”
陳簡正在氣頭上,本以為戳到了江硯的痛處,沒想到他還是這麼不痛不癢,更加怒不可遏,冷著臉說:“你不覺得留下來更好?”
江硯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
陳簡并不解釋,他先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一件件扔掉,過程中江硯一直看著他,神情不知是冷靜還是木然。陳簡突然意識到,他好像沒見過江硯痛苦憤怒的樣子,連生氣都沒親眼見過。這個人不知有沒有的真心似乎包裹在一張缺心少肺的完美皮囊里,誰也窺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