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提醒他一下。”
按照慣例,提醒并沒有用,她說的話江硯都當耳旁風。好在事情不嚴重,那只狗仔認出陳簡,不敢擅自發新聞,跟陳簡這邊知會了一聲,騙了一筆公關費,心滿意足地被封口了。至于網上流出的照片,都是模糊不清且不足以作為證據的。
陳簡早就知情,對此不多做表示。江硯也不在意,幾句話揭過,講另一件事:“我今晚飛外地,劇組去拍實景,拍完就殺青了。”
“去多久?”陳簡問。
“半個月左右吧,看情況。”
“嗯。”
陳簡應了一聲,江硯這兩天撒嬌撒出了慣性,一時沒控制住,抬手勾住陳簡的脖子,趴在他肩上親了一口,問:“你會不會想我?”
“……咳咳咳!”
陳簡還沒說話,旁邊的助理被橙子嗆到,發出一陣驚天巨咳,發現新世界似的一臉呆滯地看著江硯。
兩道視線一齊望過來,助理連忙舉手:“你、你收拾下東西,阿硯,我去樓下等你。”
說完連滾帶爬地閃人了。
江硯說半個月,這一去可不止半個月。期間他回過B市一趟,抽出時間想見陳簡,陳簡卻沒時間,只得錯過了。正處于熱戀期的情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劇組一收工,江硯沒參加殺青宴,當天航班都太晚,他坐高鐵回B市,路上和陳簡聊微信。
陳簡回消息很慢,不知是在忙工作,還是在生氣——昨天晚上他們鬧了點不愉快,起因是無意間聊到江硯的父母,陳簡多問了幾句,玩笑說上門送彩禮。江硯竟好像對此很抵觸,立刻強調他父母在法國定居,很少回來,見不到的。
陳簡對他的過度反應感到莫名,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問他,“你家里不知道你的性向?”
江硯說知道,陳簡更覺奇怪,故意說,“那我們約個時間吧,我可以飛法國,向你父母問個好,怎麼樣?”
江硯連忙說他父母很忙,沒有時間。
當時陳簡的臉色很不好看,可隔著網絡,誰也看不見彼此的神情。他隱約覺得,他在江硯身上重新嗅到了久違的渣男氣息,很像那種典型的只戀愛不給結婚承諾的男人,如果女朋友向他們提結婚,立刻顧左右而言他,想等他們主動求婚,更是一輩子也別想等到,拖到最后,要麼等玩夠了收心,要麼一拍兩散。
陳簡又好氣又好笑,他當然沒想結婚,也沒打算這麼早去見江硯的父母,可他想不想是一回事,被直接拒絕是另一回事。哪怕委婉一點,換個不明顯的借口呢。
陳簡回的慢,態度也不算熱絡,江硯坐車本就無聊,以秒計數,數著陳簡回復的時間,越等越煎熬,感覺自己被冷待,他問陳簡,“你在忙嗎?”
過了幾分鐘,陳簡回:“在開會。”
“……”
開會時還回消息,江硯瞬間多云轉晴,翹起嘴角,飛快地打字,“今天不加班吧,去我家,我等你。”
陳簡說好。
八月炎夏,B市進入一年中最熱的時節。陳簡懷疑與天氣有關,人心浮躁,做事不夠投入,最近下屬做的工作大多令他不滿意,開會時脾氣暴漲,搞得公司上下一片哀嚎,連Jenny給他泡的咖啡都比往常更好喝一些,生怕被挑刺。
下班之前,陳簡重新看了一遍微信,江硯后來又發了幾條,大意是說他新學了幾個菜,晚上做給陳簡吃。陳簡知道江硯不會做飯,八成現學現賣,不提好不好吃的問題,能不能吃都兩說。
盡管如此,還是非常期待的。
時間還沒到,陳簡手上有點事沒做完,內線電話響了,Jenny說顧先生來找他,前臺在等回話。
“顧先生”這個稱呼從Jenny嘴里說出來,一點都不陌生,但這句話卻很新鮮——以前顧青藍過來從不需要特意通知,前臺不敢攔他,現在保不準還得問一句“您有沒有預約”。
陳簡看了眼時間,馬上下班,便沒叫顧青藍上來,他自己收拾好東西,下樓去了。
顧青藍今天穿的清爽,T恤牛仔褲球鞋,他長得嫩,乍一看好像大學生。陳簡不由自主怔了一下,腦海中閃過許多他們一起上學時的片段,回憶歷歷在目。
要不怎麼說前任不如不見,畢竟朝夕相處那麼多年,愛與不愛不必再提,那份深埋于青蔥歲月里忽視不了的熟悉和如今形同陌路的生疏感交織在一起,讓人心情復雜,無話可說。
陳簡走過去。
顧青藍看上去似乎比以前坦然得多,主動對他笑,口吻也客氣:“我剛才路過,想起有東西落在你那,就順便過來了,沒打擾到你吧?”
陳簡問:“落在我那?”
他搬家之后顧青藍沒去過,應該不存在落下的說法。
“我的一只手表……”顧青藍解釋,“沒找到,我想可能混在你的里面了。……唔,就是前年圣誕買的那只。”
這個他記得,顧青藍特別喜歡,戴了很久。后來有一次他們吵架不小心摔了,還特地去修。陳簡想了想,問:“我回去找找,回頭叫鄭成都給你送過去?”
顧青藍微微蹙起眉,他的笑似乎不能撐太久,陳簡從他臉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情,是忍耐著不要發脾氣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