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得知要外宿, 凌可特地帶了條長褲,倒不是因為有先見之明地認為肯定會和戚楓同床, 而是想到可能住宿條件不太好,所以盡量做了保守的準備。
床上只有一條被子, 枕頭倒是有兩個。
但戚楓還未出來, 凌可也不敢妄動,只能盤腿坐在床上, 裝模作樣地拿手機刷新聞。
幾分鐘后,戚楓也穿著睡褲出現在了凌可面前,他是在洗手間里換好出來的。
凌可忍不住懷疑:正常的直男在另一個直男面前換睡褲難道還想著特地避嫌?這麼謹慎的戚楓好像和他理解中那種隨性的戚楓不大一樣……
戚楓過來示意他一起抖開被子,然后坐著另一邊的床沿躺了上來。
凌可也不再矯情,跟著上了床。
這時候他才知道,一張單人床睡兩個人有多擠——這和宿舍上鋪的那種小還不一樣,畢竟宿舍的床一邊有墻,一邊有欄桿, 無論怎麼翻都有東西擋著。
然而現在,一邊是空的, 一邊是另一具帶著溫度的軀體,你往左是懸空,往右就等同于撲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去了!
但正常睡覺, 人怎麼可能直挺挺地躺著?往往越是不能動,越是渾身發癢地想動。
許是未到平日的睡點,兩人并沒有完全躺下,而是雙雙半靠在床頭,打算各自上會兒網。
不知道是誰先破功挪了一下身子,兩人的手臂就碰到了一塊兒,一開始還雙雙躲了一下,但很快又貼在一起。
直男坦蕩蕩,凌可咬咬牙不再退縮,戚楓也沒有退,于是兩人便心照不宣地你粘著我,我粘著你。
同蓋一床被子,雙方的體溫在被窩里蔓延、交融,彼此的呼吸里仿佛都帶上了對方的溫度。
終于,戚楓先打了個哈欠,放下了手機。
凌可本以為他要睡了,也按掉了看了半天都沒怎麼看進去的新聞。
但沒想到,戚楓單手撐起腦袋,看向凌可,道:“喂,聊會兒吧。”
“……嗯?”凌可一偏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氣氛,又嚇得迅速收回視線,順勢躺下。
這一躺下,凌可無比后悔,因為戚楓還撐著腦袋,從原本的平視變成了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我還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戚楓看似隨意地找了個話題。
凌可頓了頓,道:“已經過了。”
被人問到生日說“已經過了”的,一般都是指才過去沒多久。
戚楓聞言,訝異道:“我們認識以后過的嗎?幾月幾日?”
凌可猶豫了一瞬,才給出答案:“10月25日。”
戚楓驚道:“是我們迎新晚會上臺表演那天?”
凌可:“嗯……”
戚楓有點內疚:“你怎麼不早說?”
凌可本就是個低調的人,既然之前從來沒人問過他,他當然不會主動宣揚自己什麼時候過生日。
和迎新晚會的日子撞上是純屬巧合,他也沒想過嘩眾取寵,否則以戚楓張揚的性格,告訴對方那天恰好是自己的生日事情反而會變得不太好收拾吧?
而且那天的收獲已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本來以為,能在生日這天和暗戀多年的對象同臺演出就足夠有意義了,但之后他還意外地收到了對方的親吻與鮮花,而且這還是在戚楓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送的。
盡管凌可也有那麼一瞬間懷疑過戚楓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但根據事后的觀察,他發現戚楓是真的不知情。
這種無意間的饋贈才是最讓他驚喜的,天知道他為此暗自高興了多久。
不過,此刻的戚楓卻沒那麼高興了,“我真不知道,對不起……”他一只手抬起放下,像是恨不得伸手摸摸凌可的腦袋以示歉意。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凌可開玩笑道,“你不是還送了我禮物麼。”
“你是說那一束花?”戚楓想起自己送凌可的那束花還是其她女生送給自己的,越發懊惱,“那根本不能算好吧。”
而且他之后竟然還搶走了凌可的熊……老天,戚楓慚愧得都想去撞墻!
“我回頭給你補一份正式點兒的生日禮物吧。”他望著凌可說。
“真不用,”凌可被他的態度取悅了,笑道,“你搞這麼嚴肅,那等你生日了我不精心準備都說不過去。”
戚楓雙眸有些發亮地望著他,也不反駁,好像就是這個意思。
凌可在心里暗罵了一聲“操”。
幾句話聊下來,雙雙安靜狀態下的緊張感被驅散了點兒。
接著戚楓又拿出手機,不知在上頭看了些什麼,道:“你是天蝎座的?”
“嗯?”凌可皺眉,天蝎座怎麼了?
戚楓面色古怪地瞟了他好幾眼,低聲說了四個字:“好可怕……”
凌可被他這個形容勾得好奇不已,也撐起上半身,直接湊過去看。
戚楓本能地躲了躲,凌可一沖動抓住了手腕,問:“你看什麼?為什麼說我可怕?”
“那個,我查到一個帖子,說天蝎座可以為了達到某個目標忍受長期的孤寂、內心煎熬,以及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還能讓心情快速沉淀,從不喜形于色……”戚楓瞄了面無表情的凌可一眼,嘴角抽了抽,“我怎麼感覺說的好像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