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耿靳維來了,方紹一是去找經紀人的,楊斯然也一樣,吉小濤也在。楊斯然來的時候方紹一離門近,所以是他過去開的門。
娛記公司為了熱度什麼新聞都放,只要能濺起個水花就行。這種剪完再拼的圖他們自己也知道成不了氣候,只要這邊把監控視頻放出來就連解釋都用不著。方紹一開完門之后沒到二十分鐘就走了,回自己房間再就沒出來過。這還用解釋什麼啊,意思意思發個聲明就得了。盡管這樣他們發這麼個爆料出來熱度也還是能漲不少。
原野蹲那兒不知道在想點什麼,有人站他身后把他衣服上的帽子扯起來扣他頭上。原野其實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他費勁地仰著頭也還是被帽子擋著沒能看見人。
原野低下頭笑著說:“您多大了幼不幼稚。”
方紹一說:“三十六,也還行。”
他腦袋往后一挺,使了個勁,看見了方紹一。勁兒使猛了沒蹲住,胳膊往后拄了一下才沒坐地上。原野笑起來肩膀跟著一聳一聳,過會兒笑完還是直接往地上一坐。
方紹一挑眉:“干什麼這是?”
原野一笑:“讓你帥暈了。”
第29章
都在一個劇組里天天看著, 就算不說幾句話但感覺依然還是不一樣的。互相對視個眼神都算是交流了, 你知我知。
劇組時常得開會, 大會小會總要開,一開會原野和方紹一下意識就湊一堆兒,總要往一起坐。開會的時候要是說的東西和他們倆無關這倆人就來回對視, 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但是又都沒個表情,好像都不是故意的。
這天開會的時候導演一把抓住原野, 說:“你坐我這兒。”
“啊, ”原野摸了摸鼻子,“好的。”
方紹一也過來坐, 讓導演往對面一指:“你坐那兒,我讓你倆再鬧耗子?”
“哈哈, 我倆沒鬧過,”原野坐那兒低頭手摸著腦袋, “我倆遵守會議紀律了。”
“當誰沒看見呢?”蔣導又推了方紹一一把,“去上對面坐著!”
讓導演點名說,原野也是有點臊得慌, 嘿嘿樂著也沒抬頭。方紹一嘴里含著喉糖, 點了點頭,按導演說的坐對面去了。
開會還是得正經開,說正經事兒的時候原野還是很專業的。他剛來的那段時間不怎麼說自己看法,因為劇本本身不是他創作的,沒研究透導演之前他沒法多說, 說了也沒用。現在也觀察導演這麼多天了,該說話的時候也要說。
蔣臨川把調定得挺高,他的東西總是不貼近觀眾,不去迎合他們,得觀眾去貼他。之前看劇本的時候雖然也能看出來這點,但實際拍的時候蔣臨川改動還是很大的,按照他改完的拍出來觀眾估計快看不懂了。
原野說話直來直去,直接和導演說:“不能再拔高了,電影本質還是個小故事。森察就是個來找人然后做掉的這麼個殺手,容量就這麼大,東西填太多就飛了,導演,你覺得呢?”
蔣臨川想了想,然后說:“現在還沒有超過它的容量,人性還是要講。”
原野說:“現在是夠,但您一直在加。幾乎每一個人物身上都加東西了,五金店油店原本都是沒有故事的,現在也都有了。我覺得要收一收,您再考慮考慮。
”
蔣臨川的戲,最大的問題不是東西多,是每一句話得觀眾去琢磨,每一幕都在考驗觀眾。導演太較勁就得劇組里其他人幫他勒著,原野一點都不怕得罪人,在其位謀其職,雖然他來這兒是沖方紹一來的,但來都來了,該干的事兒還是得干。
他這麼一說話,自然影響到部分人的利益。向來只有演員嫌自己戲少,沒有嫌多的,導演愿意加戲加臺詞再好不過了,原野不讓加,不讓把角色拔高。旁觀者或許會覺得這是編劇在給導演劃線,但放自己身上會覺得原野這是壓配角的戲,把重點始終放在主演身上,突出主角。
這在劇組太常見了,像方紹一這個段位的有不少甚至是帶著自己的導演編劇跟組,拍戲的過程一直加臺詞加戲。
蔣臨川看向方紹一,問他:“紹一呢?你怎麼想?”
方紹一想了想,道:“目前為止還可以。”他看了原野一眼,然后說,“說的不是我的戲,還是演員本身對自己人物琢磨得透,問問他們的意思。”
原野也看了看他,之后也沒再多說。
晚上方紹一給原野打電話,原野接通,方紹一說:“下來吃宵夜。”
原野答應著:“好嘞,就來。”
現在拍戲的地方不是村里,周邊餐館不少,吉小濤訂了外賣過來吃。原野穿著拖鞋和睡衣就下來了,吉小濤給他開門,原野一聞就說:“你那臉都什麼樣了這麼晚還吃辣,我看你是不想找對象了啊。”
“反正也沒有對象,不care了。”吉小濤聳了聳肩膀,說。
方紹一晚上沒有吃東西的習慣,他坐沙發上還在含著喉糖。
原野問他:“嗓子不舒服?”
“還好。”方紹一剛做過運動,洗了澡身上還沒干透。
原野看了看他身上的水珠,笑了聲問:“剛洗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