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胡鬧了半天,齊涯才重新疊著衣服把話題拽回來,說:“上大學了,認識新同學了,美院漂亮的女孩兒又那麼多,你怎麼都該談談戀愛了吧?”
陶灼從床上抽了條牛仔褲出來,跟著胡亂疊,隨口說:“哪的事兒,你以為跟你似的,談戀愛還能算著來。”
“不想談啊?”齊涯嬉皮笑臉地湊過來拱他,往他褲襠上抓了一把,“小鳥灼還不想破殼呢?”
“你今天怎麼回事兒!”陶灼被他抓得“哎”一聲,差點兒蹦起來,連滾帶爬地躲齊涯,“沒完了是吧!”
“好好,不鬧了,”齊涯看陶灼脖子都紅了,知道他臉皮薄,笑得不行,忙哄他,“這不是馬上要分開了,舍不得我老婆。”
“至不至于啊,突然這麼娘炮。”陶灼想到這個心里也不得勁兒,又去攬攬齊涯的肩捏了捏,“又不遠,兩個小時動車就到了,回頭我去找你玩兒。”
“行啊,就國慶吧。”齊涯立馬打了個響指。
“啊,啊?”陶灼眨眨眼,跟齊涯對著瞪了會兒,一塊兒彎腰笑了,“你就在這兒等著我呢吧!”
齊涯走后,陶灼才開始慢慢騰騰收拾自己東西。
從他家去美院就是出門坐幾站地鐵的距離,但宿舍還是要申請的,用陶臻的話說,大學里剛認識的時候全是以宿舍為單位,不在學校住,四年下來連班里人臉都認不全。
本地人對本地的學校沒什麼激情,終于等到報道,按部就班的把流程走完,六人寢,連人臉還沒認熟,他們就被拉去軍訓了。
軍訓是在一個專門的基地,跟學校宿舍還不一樣,十個人一間寢,還有十二個人的,各個系混得亂七八糟。
陶灼分去的宿舍正好沒有他們寢室的人,他對于軍訓的記憶就是大家都穿著臟兮兮的迷彩,也看不出個美丑,每天除了在訓練場上踢正步走來走去,就是半夜七死八活的聚眾祈雨,然后睡前跟齊涯在微信上喊苦喊累。
好不容易熬到兩周軍訓結束,回到學校都把迷彩服一扒,他瞬間又回到了臉盲的最初階段。
那天真的是陶灼相當疲累的一天,軍訓完的愉悅與放松一共涌上來,想到這一刻才是大學生活真正的開端,往后四年都不用再受這樣的罪,繃了半個月的精神瞬間松懈。
陶灼掙扎著鋪了床,又跟著寢室一起去學校澡堂擠了個澡,人已經快癱了。
他連老媽喊他回家吃飯的電話都打不下去,瞇縫著眼睛說晚上再回去,得先睡一覺,那邊電話都不知道掛沒掛,他已經直接睡了過去。
再睜眼不是因為自然醒,而是睡夢中“嗵”一聲巨響,把陶灼從夢里炸了出來。
他瞪著天花板緩了兩秒,才心如擂鼓的回過神。
寢室拉了簾子,光線昏昏沉沉,一屋子都睡成了死豬,不知道幾點。
陶灼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我的媽”,腰酸背痛地坐起來輕聲問:“什麼東西?”
“我手機掉了!”上鋪已經探著腦袋要下床了,也捏著嗓子,有些緊張,“不好意思啊!”
“沒事。”陶灼抓抓頭發,瞇眼給他找手機,摸了半天才在他頭頂的床欄桿上摸到一根耳機,順著從地上拽了起來。
陶灼平時屬實沒有看人手機的毛病,也沒想看,但當時情況太特殊了——他迷糊著,手機屏幕上又動個不停,他不由地往屏幕上掃了一眼,整個人頓時清醒了不少。
這人在看片兒。
還是倆……男的那種片兒。
就在這時候,屏幕上方還彈出來一條消息:弟弟是1咩?
陶灼:“……”
上鋪手忙腳亂的撲過來接,嘴里一個勁兒的說“謝謝”。
光線太暗,大家又都曬得黢黑,陶灼看不清他有沒有臉紅,自己倒是挺不好意思,迅速裝作什麼都沒看見,把手機背面朝上遞過去。
上鋪竄上了床,陶灼坐在下鋪愣了會兒,滿腦子都是那句雷轟轟的“弟弟是1咩”。
這是在交友?相親?約……炮?
他想起上鋪的名字叫安逸,軍訓前似乎也是白白凈凈,挺清秀的一個男生。
……是1咩。
這位安逸似乎……不怎麼安逸咩?
第11章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陶灼都無法自控地不停回想著那句“弟弟是1咩”。
很神奇的一點是,這句話在他腦子里竟然有聲音,尤其是最后那個“咩”,仿佛一個男人在強行的語調上揚,俏皮做作。
更神奇的是,這聲音還自發生成了模式,老媽看他收拾了兩條內褲就樂顛顛的要出門,問了句去哪兒啊,陶灼差點兒脫口而出:“去找齊涯玩咩。”
說是來找齊涯玩兒,其實也就是換個地方窩著而已。
齊涯倒是想帶陶灼到處逛逛看看,陶灼不愿意動,嫌國慶節到處都是人,自己又曬得像個鬼,軍訓時損耗的元氣都沒補回來,他懶洋洋的,只想舒舒服服躺在齊涯寢室吹空調。
齊涯的學校是新校區,宿舍建得特別講究,二四六人間花錢就能挑,人越少的寢配置越高,齊涯入學之前就直接申了雙人寢,水電網空調,還有獨立衛浴,一應俱全。
“你這住得也太好了,”陶灼早就在跟齊涯視頻的時候把他寢室看了個遍,真過來了還是很憤慨,“我們學校洗個澡都得去擠大澡堂,要麼自己打水去公共廁所沖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