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歲寒說哈哈哈,發了個表情。
陶灼覺得他應該是想轉移話題,不能讓他成功,好奇難耐地接著發: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們和好了
這句話發過去后,又過了幾分鐘,厲歲寒那邊才回過來:不會和好了
陶灼的拇指在鍵盤上懸了一會兒,打了幾個字又刪掉,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好意思假裝沒猜到——實話說,他甚至是有點兒期盼這個結果的,只是這想法光是在腦子里出現就讓人覺得過分,他自己也不敢往深了琢磨。
最后陶灼只能給厲歲寒發了個擁抱的表情,說:別難過,心情不好的話你可以跟我說!
厲歲寒又發了一串“哈哈”,說:好的,那我先謝謝你
這次他打字倒是很快,沒等陶灼再回復就說:睡了,晚安小火勺
陶灼腳趾一彈,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心想夢了一晚上的你,安個屁。
他擁著被子坐在床頭醒了會兒困,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看時間,漫無目的地點了幾下,看到老板說昨天的試課很成功,貝甜小朋友的家長把他每天傍晚的課都給報了。
這個神經病,貝甜知道她以后每天都有興趣班要上麼?
陶灼愣了會兒,把手機滑到底,點開了厲歲寒的頭像。
其實要不是昨天厲歲寒說,他的微信電話還被自己關在黑名單里,陶灼已經忘記這一茬了。
畢業后他的手機換過一次,這個新手機上沒有任何聊天記錄,他和厲歲寒的對話框里干干凈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陶灼看著這個空蕩蕩的聊天框,就接著想到,厲歲寒到最后也沒跟他說過他和黎洋之間的事,不管是難過的還是開心的。
有時候他會有一種感覺,似乎對于厲歲寒來說,黎洋已經成為他過去的一部分,有關黎洋的話題和記憶,都被他妥善安置起來,擱進某個不愿分享給旁人的私密角落。
這人真沒勁。
陶灼突然抓狂,扔掉手機猛搓了兩把被子,然后一臉平靜地起床洗漱。
當初自己也是真無聊,什麼都沒明白就上趕著送安慰,結果根本沒被人當回事兒。
消磨掉半天的時光,陶灼無事可做,陶臻一大早就出門了,他便提早收拾東西去畫室。
路上陶臻給他打了個電話,上來就問:“晚上下班哥去接你?”
陶灼站在地鐵車廂里晃晃悠悠,摁了摁耳機問:“怎麼了?晚上有安排?”
“沒安排,”厲歲寒跟店里的人交代了句什麼,答陶灼,“你不是心情欠佳麼,這時候應該格外需要哥哥的溫暖和陪伴。”
“得了吧。”陶灼笑了一聲,“我要真欠到這份兒上了,不用你說我都得摽著你。”
“陶小狗,我可就你一個弟弟。”陶臻也笑了。
陶灼“嗯嗯”地配合他,還點點頭:“我也就你一個好哥哥。”
旁邊一個戴眼鏡的男青年微妙地看他一眼,扶了扶眼鏡,陶灼沖他咧嘴一笑,他面容僵硬地轉過了身。
“所以昨天晚上跟你說完我又想了想,比起來旁的亂七八糟的,我更想你能過得開心點兒。”陶臻說,“什麼事兒別太計較,會過得輕松很多。”
陶灼心里是有點兒想感動的。
之所以只是“有點兒”,實在是因為他們兄弟倆從小到大的膩歪話說得太多了,多到他已經習以為常了,陶臻是個實打實的肉麻份子,最擅長甜言蜜語和糖衣炮彈。
陶灼感覺自己有一部分受他的影響太多,老愛聽些華而不實的屁話,喜歡被哄著托著。
“知道了,有這個功夫打錢不好麼。”陶灼看了眼站表,“我去買吃的。”
“掛了吧,白眼兒狼。”陶臻說。
半分鐘后,陶臻在微信上給他發了兩個紅包,每個紅包上還各配了句話。
-別跟你姐說
-我每次只給她發一個
陶灼笑了半天,把紅包點了,時間充裕,他在距離畫室一站路的地方下車,這塊兒有家港店不錯,他準備買杯喝的溜達過去。
可能實在是這幾天偶遇得太頻繁,陶灼還沒走到店門口就想不會等會兒又遇上那舅甥倆吧?
以至于真隔著玻璃店門與貝甜對上目光時,陶灼已經感覺不到驚訝了。
他抬起眼,厲歲寒跟在貝甜身后朝外走,一手拎著外套,另一只手正在手機上飛速點著什麼,微微蹙眉,神情很專注。
貝甜扯了下他的褲子。
厲歲寒看見陶灼,眼窩一彎,弧度柔和又親密。
這是又當昨天晚上無事發生過了?
“這次我可真沒設計。”厲歲寒拉開門讓貝甜出去,對陶灼說。
“啊。”陶灼應了一聲,心想我知道,這次實打實我的鍋,是我嘴饞。
又想果然前面幾次都是設計,也不知道是安逸還是聞野,還是狗夫夫的合謀。
他撥撥貝甜的頭發,好歹以后也是每天要見面的家長了,躲也躲不過,就別跟錢過不去了。
“來吃飯?一個人?”厲歲寒朝他身后看一眼,又說,“一起吧,正好我也還沒吃。”
陶灼看他一眼,又看向貝甜手里的紙袋。
“那是專門給她打包的,”厲歲寒說,“本來想先把她送去畫室,我再抽空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