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琛這才側頭看向他,手一劃道:“陳副局你倒也不用這麼誠實,不過道歉我收下了。”
丁局一邊擦汗一邊急忙打圓場:“就是就是,大家都是同事,顧隊你能者多勞,還是解決事情要緊。”
顧言琛研究了片刻,起身道:“我還是去現場看一下吧,你們先找談判專家,把他穩住了。”
丁局忙道:“你去現場最好。車就在樓下,那邊過去不遠,也就十分鐘,王隊在現場呢,需要什麼裝備你都和他說。”
顧言琛下樓,坐上了樓下特警的車,特警隊員給了他個耳麥,他就直接和王隊聯系,要了裝備。
車一邊開著,顧言琛一邊把手伸出車窗,測著窗外的風速。
感受著風從手臂劃過,他皺起眉,因為有臺風在,這風是打著旋兒的,也不怪那幾個狙擊手搞不定。
沒有在這樣的環境下射擊過,根本就把控不了局勢,一旦沒有一擊斃命,可能會激怒兇手,局勢就更難處理了。
車很快停在了菜場附近。
顧言琛先和王隊會和,前不久還在做對抗的兩個人如今卻是一個陣營。
王隊問他:“把握大嗎?”
顧言琛道:“等下上去看看,我傾向于從東南角射擊,希望可以速戰速決。”
王隊:“對,拖得長會夜長夢多。不知道那胖子的情緒還能穩多久。”
聊完以后,顧言琛拿來地圖選了狙擊點,又和王隊商量好怎麼做隨后的突擊。
都布置好了,顧言琛上樓。
那個狙擊點已經有位武警的狙擊手在,那人名叫葉夕之,是位24歲的年輕特警,他也認識顧言琛,看顧言琛過來,忙把狙擊位讓出來:“顧隊,那棵樹正卡在中間,天氣情況還不好……”
顧言琛沖他禮貌地點了一下頭,接過裝備,他的手結實有力,骨節分明,右手食指側有輕輕的薄繭,是拿槍留下的。
然后顧言琛對著耳麥道:“王隊,我到狙擊點了。你們做好準備……”
他的眼睛鎖定了下方百米外的男人,那人坐在樹蔭下,搖擺的樹幾乎覆蓋了他的身影,但是仔細看去,那樹影的晃動卻有著規律,其中也有著縫隙。
萬幸的是,男人摟著男孩,他壯碩的身體也給男孩加了一層屏障,讓孩子不容易被子彈誤傷。
小雨打在顧言琛的皮膚上,傳來絲絲涼意。
他的目光鎖定,臉上嚴肅繃緊。
顧言琛根據目測和經驗,在腦子里過了一下不同射擊點子彈射出的結果,隨后調整了一下位置。
外面還是狂風夾著小雨,雨滴都是橫著。
顧言琛握緊了手里的槍,深呼吸,隨后屏住。
心跳,脈搏都壓到最低,借著樹被風壓的一瞬,右手食指扣動扳機。
狙擊|槍上裝了消音設備,只有嗖的一聲傳出來。
熟悉的后座力頂住了顧言琛的肩膀。
隨后他就從狙擊鏡里看到那男人的身側濺出一片血光,周圍早就埋伏好的便衣和特警沖了過去,把那小孩子抱了過去。
整個過程不過一分來鐘。
一切發生得太快,真的是速戰速決。
顧言琛打完以后才恢復呼吸,他把耳麥和槍遞給一旁目瞪口呆的葉夕之:“以后多進行一些室外練習。”
葉夕之對這技術佩服到五體投地:“顧隊,你這練了多久啊?”
顧言琛道:“十年。”
下了樓,顧言琛沒拿傘,看外面飄著雨滴,也沒太在意。
他走了幾步,看到路邊不遠處有個包子攤,又折回來買了四個包子。
那肉包子三塊錢一個,還挺實誠,肉大皮薄,汁水鮮美。
顧言琛貼了路邊風雨小的地方,一路走著一路吃著。
這里距離菜場大門一共百米的路,走過去以后,包子正好吃完了兩個。
王隊那邊正在善后,看到他終于松了口氣:“顧隊,謝啦。”
顧言琛問:“兇犯呢?”
王隊道:“頸部中槍,重傷,已經拉走了。孩子沒事,等下錄完口供可以回去。”
顧言琛又問:“孩子父母呢?”
王隊道:“他爸早上被砍傷了在醫院,他媽跟著去了。”
顧言琛提醒:“別忘了做心理疏導。”經過這麼一遭,絕對算是童年陰影了。
王隊點頭:“放心吧,安排了。”
話說到這里,顧言琛轉頭看了看那坐在一旁警車上的孩子,車門開著,孩子是個男孩,穿著兩股筋的背心,上面沾了一些血。
那孩子大約七八歲,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擦了擦眼角的淚,盯著他手里的包子,咽了一下口水。
顧言琛揚了一下手問:“餓了?”
孩子點了點頭。
顧言琛把手里剩下的兩個包子遞給他:“吃吧。”
孩子接過來,狼吞虎咽咬了兩口,抬頭囫圇不清地對他說了聲謝謝。
顧言琛正準備上車回去,就看沈君辭忽然給他打來了電話,他接過來喂了一聲,就聽那邊沈君辭問:“顧隊,你出任務去了?”
顧言琛道:“出來買個早點,馬上回去了。”
沈君辭似是有點猶豫,壓低了聲音對他道:“法醫部這邊來了一具尸體。我覺得有點問題,你能不能過來看下?”
顧言琛皺眉:“什麼情況?是驗尸無法確定死因嗎?”
沈君辭道:“不是,是家屬簽了不同意尸檢的申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