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美哭著說:“我們不追究可以嗎?或者是不是你們搞錯了?”說到這里她伸手去拉溫婉,還撲通一下給她跪下, “溫婉我求求你了, 我就剩這一個兒子了啊。”
溫婉嘆了口氣, 扶開了她的手。
多年不見, 她只覺得這個姐姐讓她陌生。
開始說要尋求真相的人是她, 現在想要包庇大兒子的也是她。
沈君辭在一旁冷漠地看著這一出鬧劇, 俊秀的臉上神情冷淡。
眼前的孩子,像是一個已經壞掉的蘋果,外表看不出,毒卻已經滲入了果肉。
在這對父母看來,如果一個兒子死了,也許只是喪子之痛,可是如果大兒子再入獄,那才是更慘重的損失。
所以父親才簽署了不予尸檢,想要瞞下去這件事,可沒想到妻子的舉動,卻讓這一切被公諸于眾。
他們根本不關心自己的大兒子是不是犯了罪,甚至現在也不關心自己的小兒子是如何枉死了。
在生者與死者的博弈之中,父母很快就選擇了活著的那一個。
而那個躺在驗尸臺上的孩子呢,誰又曾想過他?
瘦小的身軀,長期營養不良,飽受哥哥欺負,他大概從來沒有想到,哥哥遞給他的那一把甜甜的荔枝,會成為他的催命符。
孩子被押送走了,那對父母還在那里僵持著,不愿意配合調查。
沈君辭遞過了尸檢同意書,他在一旁道:“這麼小就知道利用外界的因素去謀殺自己的親生弟弟,如果他長大了,隨著所知所學的增多,對于他所怨恨的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
聽了這句話,李初美的眼眸一動,那位父親咬了牙,終于接過來簽上了字。
他們知道,眼前的孩子對他們這對父母,同樣抱有恨意。
如果不加以約束和管教,也許以后,他還會殺了他們。
死者已經逝去,生活還要繼續。
.
到了下午,警方終于找到了季宏在荔枝園里偷荔枝的監控證據。
由于季宏未滿十四歲,被特別關押,等待審判。
這案子結得很快。
晚上顧言琛開車帶沈君辭一起回家。
沈君辭道:“晚飯你別點東西了。”
顧言琛:“你有安排?”
沈君辭看著點餐軟件:“我發現附近的靈芝軒開了一個雙人外賣套餐,看起來不錯,就是一個人吃有點多,上次你請過我了,這次我請你吧。”
顧言琛正好沒有想好晚上吃什麼,也就答應下來。
沈君辭回去洗個澡,等他出來,正好外賣到了,他就拎著敲了敲對面的門。
顧言琛給他開了門,他家里一如既往的整潔。
顧隊剛剛溜過了無量,正用軟布擦好狗爪子,隨后摘下了狗繩。
重獲自由的狗子迫不及待地拋棄了主人,反而跑到了沈君辭的腿邊。
沈君辭看狗子過來,順手撓了一下無量的下巴,狗子瞇起眼睛,那表情十分享受,沈君辭就順手喂了它一點雞肉。
無量吃過以后,吐出舌頭哈了兩下,在地上打了個滾。
沈君辭拿起手機來給狗子拍了張照片。
看著高冷穩重的老警犬做出這種賣萌的動作,顧言琛一幅兒大不中留的表情,他想到點實際問題:“以后我要是加班忙的時候,能幫我遛個狗嗎?”
沈君辭道:“可以。我以前養過狗,知道怎麼遛,回頭你把鑰匙給我就行。”
顧言琛幫著拿了碗筷:“我家指紋鎖,幫你錄份指紋。”
沈君辭擺餐盤的手一頓:“顧隊你不怕家里丟東西?”
“怕什麼?”顧言琛道,“怕個法醫偷了隔壁的刑警家?”
沈君辭被逗笑了。
顧言琛又道:“放心吧,無量可不是養著玩的,陌生人進家他可不會這麼客氣了。”
沈君辭道:“我看它覺得脾氣挺好的。”
顧言琛:“那是它面對你。當年它參加緝毒任務的時候咬過一個毒販,那毒販之前連傷了兩名警察。它撲上去把人咬住,肚子被子彈擊中都沒松口,差點把人家胳膊給扽下來。因為這事,給它記了個一等功。到周末比別人多份罐頭。”
沈君辭摸了摸狗子的腹部上的傷疤,又給無量一塊雞腿。
兩個人坐下開飯,顧言琛看著一桌子菜有雞有魚,這家的菜不錯,賣相別致,味道也好,就連打包的餐盒都是特別定制的。
顧言琛主動建議:“我覺得我們可以互助一下,以后搭伙吃飯。”
沈君辭道:“顧隊,你不怕你未來的女朋友有意見?”
“真打算找女朋友還用你幫忙遛狗?”顧言琛把一盒酸菜魚往沈君辭的方向推了推,“感情這事,只能看緣分,不能強求。”
沈君辭似是不經意地問:“顧隊,我聽說你以前拒絕過黃主任給你介紹他女兒?”
市局里掃黃辦的主任恰恰姓黃,一度被眾人戲稱為‘我掃我自己’。
局里早就有八卦,好像就是因為那件事,顧言琛斷了自己的桃花緣,再沒人主動給他介紹對象。
“那是什麼年月的事情了?那時候我正還刑警隊,還在忙案子。”顧言琛頓了一下,“我對黃主任說,談戀愛會影響破案的速度。”
沈君辭低頭看著碗里的雞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