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月又開始崩潰大哭:“我叫她, 她沒有回答我,我過去摸她的鼻子下面, 怎麼也感覺不到氣流。我, 我不是故意的……”
她用手指抓著自己的頭發:“后來我媽就進來了, 我問我媽要不要送我姐去醫院。我媽說……”
忽然門口的一陣嘈雜打斷了她的話。
門外響起了女人的聲音, 隱隱約約地傳來。
“你們為什麼抓了她?她什麼也不知道……”
徐子月遲疑了。
那是唐璐的聲音, 顧言琛沒理會她, 他往前走了一步,雙手壓住了徐子月審問椅的扶手,狹長的雙眸直視女孩的雙眼:“她說什麼?”
徐子月感覺到一股壓力襲來,她下意識回答,顫聲說:“她說,不要叫救護車,也不要報警,她來處理。”
根據驗尸結果,那時候徐雅培很有可能是在和徐子月的爭斗里頭部受傷昏迷,引起了休克。昏迷的人呼吸微弱,徐子月就以為自己殺了姐姐。
等徐子月供述完,顧言琛才打開了審問室的門。
唐璐站在門口,還想爭辯什麼,一看到顧言琛,低頭把話咽了回去。
警局內部禁止喧嘩,她知道這個道理。
今晚本來徐子月說會回家吃晚飯,可是她做好了飯以后,一直沒有等到女兒,這才驚覺,趕到了市局。
現在,唐璐立在一旁默默祈禱,希望徐子月沒有說出太多的內容。
只要沒有說出太多,就還可以請律師,也有周轉的余地……
顧言琛卻道:“唐女士,你的二女兒已經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實,現在,你是殺害大女兒徐雅培的嫌疑人。”
說完話他打開了對面的審問室,做了個請的手勢。
唐璐愣了一瞬,感覺自己的身體忽然墜入了冰冷的湖中。
她還是來晚了。
女兒已經說了。
唐璐機械地邁步,走進了那間審問室,看著四面的墻和對面的警察。
然后她坐在了桌子對面的審問椅上。
沉默了幾秒鐘之后,女人又恢復了平靜,她挺直了腰背說:“當初,是子月無意之中殺害了雅培,我把雅培的尸體運到了荒廢的游樂園,然后把尸體留在了那里……”
顧言琛看著女人的雙眼,從下午認尸的時候,他就發覺出了女人的一些不對勁。
可是那時候并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她和案件的關系。
案子審到這里,出現了一個關鍵點,唐璐是否知道徐雅培是活著被關進去的呢?
如果她知道,那這就是故意殺人。
如果她不知道,那徐雅培只是死于意外。
陸英問:“棄尸?那你為什麼要把那間房間鎖住。”
唐璐道:“我這麼做,自然是不希望有人發現她的尸體。”
顧言琛沒有繞圈子,直接把一張女尸手指的圖片推到她的面前,那剝落破碎的指甲,看得人觸目驚心LJ:“法醫驗尸和現場的痕跡都證明,徐雅培被關進去時,還是活著的。”
唐璐低頭看了一眼,然后抬起頭來,她的目光平靜而淡然:“我不知道。我剛剛聽到這一點。”
顧言琛皺眉看著她,沒有愧疚,沒有驚訝,這絕對不是一個母親發現自己誤殺了孩子以后的自然反應。
到現在,他越發覺得,這是一起故意謀殺案。
可是想要通過證詞和物證來證明這一點何其困難?
如果唐璐咬死了這一點,很可能會改變審判結果。
看著眼前這個冷漠如冰的女人,顧言琛思考著,要怎麼才能夠擊破她的心理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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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沈君辭已經換上工作服,拿著幾張檢驗報告單來到了刑偵樓。
他走入觀察室中,看到了負責記錄的白夢,沈君辭把那份檢驗報告書放在一旁:“DNA比對結果出來了,死者就是徐雅培,在門口的血跡是死者的直系血親留下的,和唐璐的血型一致。”
然后他問白夢:“情況怎樣了?”
白夢道:“徐子月招供了,顧隊正在問唐璐。目前她的說法是,徐子月推倒了徐雅培,導致她的頭部受傷。唐璐僅承認自己幫助二女兒拋尸,不承認自己殺人。”
沈君辭聽到這里,透過一旁的觀察窗看向審問室。
白夢道:“放心吧,顧隊是個人形測謊儀,說謊什麼的,根本瞞不住他,就是這個女人心理素質很好,不知道這場要審到什麼時候。”
此時的審問室里,顧言琛眉目低垂,看著紙上的資料。
唐璐正在回答他的問題:“我并沒有在那里停留很久,把她拖進去以后,我坐在門口待了幾分鐘,就離開了。”
她一邊回答著顧言琛的問題,一邊伸手抓著左臂處的一道傷痕。
顧言琛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你手臂上的傷是在現場被劃破的?”
唐璐低頭看了一眼,沒有否認,她低頭道:“是把雅培拖進去的時候劃傷的。”
沈君辭瞇了眼睛仔細看去,那是釘子劃傷的痕跡,在左邊的小臂處,傷口長四厘米,根據當時鐵釘的長度以及染血的程度,傷口深度大約在1.5厘米左右,那個位置,可以割破的只有一根靜脈分支。
沈君辭又聽了一會,他忽然想到什麼,支起身開口道:“我有個方法,可以證明她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