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夏榮沉默了片刻,又開始裝可憐:“我們在火葬場工作,工作又忙又累,還晦氣。掙的工資一個月才幾千,我也是被問得多了,所以才稍微做了一點……你們身邊就沒人有這需求?”
說到這里他壓低了聲音,往前探頭:“警官通融一下,如果以后你有需要可以找我,給你打折。”
聽到這里,坐在觀察室里的丁局嘴角抽動。
沈君辭也伸手撫了額頭。
顧言琛卻繃住了,面無表情地側頭叮囑一旁的記錄員:“賄賂警員,把這一條也記上。”
戴夏榮忙擺手:“別別別,開玩笑的,警員我也就是賣了幾單。”
顧言琛問:“你老實交代,究竟賣了多少?”
戴夏榮有點結巴:“也就十單吧。”
陸英指著戴夏榮的資料道:“只有十單?你前年買了個房子,今年買了新車,這些都是你非法所得吧?”
戴夏榮的銀行賬戶信息早就被打印了,前前后后的大額非工資存款一共幾十單。一條一條被標了出來。
戴夏榮明顯不是顧言琛的對手。
被問到后來,整個人終于是蔫了,把行業的一些內幕全盤托出,試圖換個寬大處理。
一般來說,這骨灰有明買的,就是從死者的父母親屬手里購得。很多親人并沒有世人想象的悲痛,少到一兩千,多則三五千,就可以買到一個女人的骨灰。
若是對話試探對方不想賣,他們也有辦法,那就是暗中做手腳。
在火葬前,取下女尸的頭發,指甲,貼身的衣物作為憑證。再去登記冊上抄下來姓名和身份證號,以祈福為由打聽生辰八字。
在火葬之后,一般工人會收撿骨灰,為了安全,一般家屬是不許接近焚化爐附近的。
提起撿骨灰,里面的門道不少。
有的人胖一些,收的骨灰多,一個骨灰盒都裝不下。
還有尸體被燒完了,多少都會留下殘骨灰,火葬場也會把殘骨灰收集起來。
他們還經常遇到一些公益性焚燒,比如流浪人員,福利機構的殘障人士,獨居孤寡老人,死刑犯人,這些人死亡后,尸體沒有親屬認領,街道和警局排除他殺,開了死亡證明后,一般也會拉來火葬。對于這些人的骨灰,火葬場也可以隨意處理。
骨灰就是粉末,上面沒有寫名字。
于是工人們都練得一手偷梁換柱的好法子。
親人進去燒了,手續完成給你個壇子,至于里面是不是你親人的骨灰,這個事情也就難說了。
于是,真正女尸的骨灰就會被他們用其他的骨灰頂替。
他們再把準備好的骨灰拿來販售,留好進出視頻,加上之前的一堆東西作為憑證。
這種惡習由來已久,只不過過去土葬多,大部分是要收女尸。
現在火葬多了,很多人家就開始收骨灰,開始年輕女人的骨灰也不那麼值錢,需求也少,這些年水漲船高。
買家多了,弄得這些做灰色生意的人也有錢起來,最后甚至形成了一條產業鏈,逐漸催生出一個新生行業來。
賣的那些骨灰在他們的黑話里叫做“壇子”,那些中介的拆家媒人叫做“鬼媒人”。
這些本來是有些聳人聽聞讓人難以想象的事,卻被戴夏榮就這麼供述了出來。
戴夏榮一邊講著,一邊振振有詞:“你們為什麼不去抓買的人?如果沒人買,我們有病才賣這個東西。
那些有錢的人一個一個跪下來求我們。我們是看他們可憐,發了善心才賣給他們的。”
“你們去查查看,各處上下這麼多火葬場,哪個不做這門生意?”
“我們這行,不這麼操作的是傻子,你們要是把我們都抓進去,回頭誰來干這工作?”
丁局聽到了最后七竅生煙:“查!給我使勁兒的查!我就不信了,由著他們亂搞。”
誰家沒有個親人過世,特別是丁局家里還有女兒。
一想到這些事情在檳城幾乎日日都有發生,丁局就覺得胸口憋得慌。
聽了一會,丁局又氣呼呼地去給市里領導打了電話,說是要整體整頓檳城的殯葬行業。
行業內幕問得差不多,顧言琛也把審問的主題拉到了左俊明的案子上。
戴夏榮道:“左俊明他是這個行當里一個有名的鬼媒人,整個檳城想要出好壇子,就繞不過他,他認識很多有錢人,也認識一些算風水的,在那些圈子里都有名,大家叫他左神仙。普通的生意也就是三萬十萬的,可是左俊明有能力能夠賣上價。”
這也和顧言琛之前查到的事情相符,他繼續問:“那最近呢,左俊明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戴夏榮想了想,眼睛忽然睜大:“是……是有件事,他做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問題,可他當時鉆到錢眼兒里了。”
顧言琛道:“你把事情詳細說說。”
戴夏榮這才開口:“這骨灰還分個三六九等,年輕的,貌美的就價格貴,甚至說生前是處女的,學習好的,更是有人高價求。那是上個月,我們檳城出了個極品的金壇子。就是那個苗以何。
”
顧言琛皺眉問:“那個女學霸苗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