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辭倒是見怪不怪,他低頭喝著水道:“他的同伙手上也沒有指紋。長期泡水,火燒,或者是用化學試劑都可以讓指紋消失。這些人可能就是被制造出來,干這些臟活的。”
此時里面的黑衣人換了一身衣服,長發披散,垂下來的頭發遮住他的右眼,他雖是個男人卻有一雙丹鳳眼,嘴唇很薄。
此時他低頭看著面前的桌子,身體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昨晚和他搏斗過,簡直讓人難以相信,眼前的人會是一個冷漠無情的殺手。
可就是這個人,之前和同伙在一起,可能殺害了左俊明,昨晚又差點殺害了章可北。
顧言琛帶上了一個通話的耳麥,轉頭推門進入審問室,開門見山地問他:“你坐在這里,一言不發,是在指望會有人救你?”
那人沒有說話,顧言琛就靠在桌子上繼續道:“這里是檳城市局,里面幾千名警察,就算你背后的人本事再大,也不會有人能夠帶走你。”
男人笑了一聲,抬頭看了顧言琛一眼,終于開口說話:“準備審問我了嗎?”
他完全不像是其他的犯人,會緊張,崩潰,此時他的臉上帶著微笑,神情放松。
“你的同伴當場斃命,你現在已經是一枚棄子。”顧言琛道。
“顧言琛。”男人繼續笑著,而且笑得更開心了,“顧隊,你的審問,對我們一點用也沒有。”
顧言琛被他直接叫出了名字,眉頭微皺。
男人道:“別意外,你們市局的名冊基本上是公開的,特刑科我們也調查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是我們大意了,沒想到這次折在了你的手里。
”
顧言琛問他:“你們是誰?”
男人所答非所問:“別說你們現在不讓用刑,就算是嚴刑逼供,你也別想從我嘴里套到我不想說的信息。”他頓了一下說,“不過,我今天心情不錯,我們可以做筆交易。”
顧言琛做警察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他咨詢似的看向觀察室的丁局。
丁局對著話筒道:“答應他。”
顧言琛從耳麥里得到了命令,這才回頭問男人:“什麼交易?”
男人道:“首先讓你的同事都出去,清空觀察室,關閉所有監控。”
這一點顯然是不合規定的,顧言琛道:“這不可能。”
男人低頭想了一下:“那可以通融一下,你選兩個警察,加上丁局,我和你們聊,其他的人出去。”
他說到這里,望向一旁觀察室的玻璃,“你們別動手腳,如果我發現不對,隨時都會閉嘴。”
顧言琛猶豫了一下,丁局的聲音又傳過來:“答應他,反正他人在審問室里,手腳都銬著,你也配了槍,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會說些什麼。”
白夢有些遲疑地抬頭問丁局:“要關監控嗎?”
丁局道:“關吧。”
領導發了話,白夢就關了監控和錄像設施。
顧言琛思考了片刻,叫了白夢和沈君辭進來。
四個人走入了審問室,坐在了男人對面。
丁局道:“我是檳城市局的負責人,現在這里的監控已經關閉,也只有我們幾個人,你現在說的話不會作為口供,我希望你能夠和警方合作,提供一些我們未知的信息。”
丁局這麼做,明顯是在哄他,反正現在人已經抓進來了。等他先招了,聽聽會透露什麼消息,回頭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這麼大的案子,最后總是要上法庭的。
男人這才開口道:“既然是大領導給我的承諾,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吧,先做個自我介紹吧,你們可以叫我阿南。”
這明顯就是個代號。
顧言琛問:“那你死去的同伴呢,他叫做什麼?”
“他叫做獵犬。”阿南開口,“我們都是老板養的狗。”
聽到這里,丁局和顧言琛還無法下判斷,沈君辭卻知道他目前為止說的話很可能是真的。他隱藏已久的秘密,就被男人這麼輕飄飄說了出來。
顧言琛繼續問:“你們就是污蔑章可北,施行這次犯罪的人?”
“準確的說,我們是負責這一起策劃的布景師。獵犬是個老人,而我是個剛剛入行的新人。”
阿南靠在椅背上,開口繼續道:“我現在愿意配合你們工作,也愿意告訴你們一些不知道的事,不過我告訴你們的前提是,這些話不可以作為案卷之中的證供,我也不希望這些話被記錄下來。”
所以他才讓那些其他的警察離開。
丁局道:“你現在是這一案的嫌疑人,我們同意和你密談,并不代表著愿意讓步,最終你的處理還需要看你的供述內容。”
阿南抬起鳳眼道:“丁宇之,別和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他直呼了丁局的名字。
“你們也別以為,我會告訴你們什麼能夠讓你們辦案立功的好話。實話說,你們市局里不干凈,所以我不會當著那麼多警察討論這些。而你們,如果你們直接往外說,可能也會引來殺身之禍,說不定,會比我死得更早。”
說到這里,他笑了起來。
這是一種威脅,丁局沒吃這一套,嚴厲道:“別廢話了,談判也需要有談判的資本,要說什麼,就開始吧。
”
阿南這才坐直了身體,面色平靜:“你們聽說過保潔公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