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回身叫了一下:“大家有刀子剪子的,都拿出來給警官檢查下。”
這一聲喊有著下發號令的感覺。
女工們安靜而聽話,聽她說了以后,都開始行動,乖乖地把一些刀剪放在了桌子上。
看起來,這就是平時她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有物證來拍照,測量,準備把圖片存入檔案。
顧言琛又問:“周穎穎不在以后,還有留下什麼東西嗎?”
孫雨詩搖了搖頭:“幾乎沒有留下什麼了,她的手機還有衣服,都自己帶走了。”
隨后就是白夢和陸英開始對她們挨個查問,核對一些基礎的個人信息。
如果需要的話,還要把人帶到走廊里單獨問詢。
警員們有條不紊地工作著。
顧言琛坐在一旁聽著,他把眼前的女工和那些表格上的照片相對應,隨后他注意到了一位留著齊耳短發的女工。那女孩長得文文靜靜的,皮膚很白,非常瘦弱,看起來像是位大學生,不像是在工廠里的女工。
少女安靜低著頭,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的鞋面。
顧言琛走過去問那女工:“你叫陶雅?”
之前在韓子愛的問詢中,他對這名女工很有印象。
女孩點了下頭,沒有直視他的目光。
顧言琛又問:“你和周穎穎是同鄉?”
陶雅伸手把頭發別到耳朵后面,沉默著,又點了一下頭。
陸英正檢查到陶雅的床鋪這里,看了一下陶雅的床里側問:“那是什麼?”
陶雅道:“無聊做的手工。”
她把東西從里面拿出來,是大個的玻璃罐子,里面是折的千紙鶴,已經快放滿罐子了。
法醫們也準備開工,沈君辭帶好了口罩和手套。
戚一安把早就準備好的采集工具拿了出來,他和女工們說明:“按照流程,我們要采集你們的指紋,血液,以及DNA,還請大家配合我們法醫的工作。”
隨后他一個一個核對了女工的姓名,挨個去采集。
物證們把每個人的鞋子拍照,特別拍了鞋底,還記錄了鞋號。
眾人一直忙碌著。
那些女工們安安靜靜的。
她們好像不具備自己的思想,就是一個個擺在服裝店里面的人偶。
她們的回答也像是早就準備好的,只是把過去說過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這些人前的偽裝讓她們看起來一個一個人畜無害。
如果不是中午的時候就在韓子愛那邊了解了情況,也早就明白了這些女工之間存在問題。還真的很容易被這種表象蒙騙過去。
可現在有了鋪墊,在顧言琛的眼中,女工們的坐姿以及細微的表情交流都有了另外一種意味。
每個女孩的腰背和嘴角都是繃直的,她們很緊張。
這有可能是一場集體的謊言。
她們之中有的人可能是知曉真相的。
等這邊排查得差不多了,顧言琛叫過來副廠長:“商廠長,這附近有沒有儲藏間一類的地方?”
“儲藏室?”商峻愣了一下,“沒有啊。”
顧言琛看他裝糊涂,直接問:“我聽說好像就在這棟樓的樓下,有個儲藏室。”
他們在中午的時候,特別和韓子愛仔細問了那間體罰房間的位置,就在這棟職工樓的一樓。
商峻隨即明白過來:“樓下倒是有個小的舊倉庫,丟一些保潔用品什麼的,那里沒什麼……”
一旁的沈君辭收拾了東西主動道:“我帶物證過去看下。
”
“麻煩商廠長帶個路。”顧言琛扭頭對沈君辭說,“你們先去,我這邊忙完了去樓下找你們。”
沈君辭叫上了戚一安,隨后又叫了兩名物證,四個人跟著商峻來到了樓下。
那是一間不算大的小倉庫,大約有十幾平,里面堆著一些打掃的工具,還有一些箱子,堆疊著紙巾,消毒液一類的生活用品,靠墻的地方還有個大鐵架子,上面也放滿了雜物。
這里沒有窗戶,也沒有排風扇,完全是個密不透風的暗房,整個房間的層高比其他的房間矮一些,有點壓抑。
他們站在里面,只有幾個人,屋子就滿了。
房間里的燈光不太明亮,有些昏暗。
鎖是新的,可以反鎖。
戚一安小聲對沈君辭道:“師父,我覺得,這里是個殺人的好地方。”
沈君辭看了看環境,然后問物證陳眠:“魯米諾帶了吧?我們檢查下這里有沒有什麼血跡一類的痕跡。”
魯米諾又名發光氨,是測試血跡的常用試劑。它能夠測試出來微量的或者是擦拭過的血跡,無論是多少年前留下的,都可以一一顯現。
陳眠從工具箱里取出來一瓶魯米諾,在屋子里的地面上仔細噴灑了一大片,隨后又在墻壁和天花板上噴了點,屋子里馬上浮現出一種淡淡的酸味。
陳眠關了燈,房間里并沒有什麼藍色的熒光。
商峻松了一口氣,此時他得了理道:“警官們,你們看,我之前就說了,這里沒什麼的。”
戚一安小聲問沈君辭:“師父,這間儲藏室如果是和案件是有關的,怎麼能夠做到這麼干凈?”
魯米諾的敏感度很高,只要有一絲血跡就能顯現出來。
普通的試劑根本無法清除那些血跡,這間房間如果是案發現場,不管是多少,肯定會留下血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