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痛苦而漫長的過程,可能會持續數天乃至于數周。更為殘忍的是,在這段時間內,中毒者的意識一直是清醒的。
他們有著大把的時間用來后悔,或者是等死。
按照毒發的病程計算,老人已經開始有了反應,呼吸困難,腹痛難忍,難以進食,她應該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
逐步等待死亡的感覺,最為磨人。她可能是在這種狀態下選擇了自殺。
傅麗娟是一位癱瘓在床的老人,最大的嫌疑人就成了她的親兒子——秋文輝。
如果他的推斷就是真相,給自己臥病在床的母親服用這種毒藥,這種行為簡直是禽獸。
顧言琛聽到這里理清了案情:“我知道了。我這里會抓緊時間進行查證。”
就在沈君辭驗尸的這段時間內,顧言琛已經到了秋文輝家所住的社區。
這里原來是檳城附近的村莊。顧言琛沒急著去抓人,而是先在附近和鄰居們詢問情況。
鄰居們也都知道昨天老人的死亡。
“哦,那個網紅家啊,他們家前兩年發了財了,這不,蓋的房子是我們附近最豪華的一棟。”
“他和他媽的關系,可能是沒有網上說得那麼好的,你不知道,過去她媽經常在夜里嚎哭,叫著不孝子,后來秋文輝蓋了新房子把家里里外都換了隔音的玻璃。這才聽不到了。”
“最近,最近沒有什麼人去他們家啊,只有他們娘兩個在。打掃衛生的都要好久才上去一次,上次去的時候,發現他媽的衣服都好幾天沒換了。”
綜合了村子里面人們的證詞,顧言琛盡快申請了對秋文輝的審問證以及搜查證。
等警員們到達他們家的別墅時,秋文輝居然還在直播,他一邊直播一邊哭,回憶著自己和母親相處的種種,地上是一地的衛生紙。
陸英冷笑道:“這真是電子靈堂,網上哭喪啊。”
秋文輝看了警察的證件,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我會配合你們調查,也會跟你們走,不過稍等等,等我和粉絲們告個別。”
顧言琛道:“那你可要好好告別。”
如果他真的給自己的母親下了毒,不知道再次直播要到什麼時候了,甚至還有沒有直播的機會。
等秋文輝被押上了車,警務人員開始在別墅里進行全面搜索,那翻找的程度不亞于掘地三尺。
秋文輝的這棟小樓外面看上去不算大,可是里面卻有很多的死角。
很快,警員們在他們家的地下室找到了82年產的百草枯的空瓶子,隨后又在瓶子上發現了秋文輝的指紋。
陸英負責搜索樓上,他著重找了老人的房間,每個藥瓶都拿起來檢查過。隨后他給顧言琛匯報結果:“顧隊,這里的桌子上有個空位,原來放在這里的藥瓶不見了。”
顯然,投毒的藥物已經被處理掉了。
為了找到這些藥,警方又加大了搜索范圍,甚至還拉了幾只警犬過來。
到了下午,刑警們就開始在市局里審問秋文輝,開始他還在抵賴,咬死了對百|草枯的事情不知情,只是說自己的母親是自殺而死。
下午三點,顧言琛拿著一個物證袋走入了審問室,里面是幾枚彩色的膠囊。
看到這個,秋文輝的臉色終于變了,他輕輕低下了頭。
“我們在你家的下水道里發現了被人倒下去的藥物,你能否解釋一下這些藥物的由來?”
秋文輝咬著嘴唇,面對質問沒有說話。
顧言琛看了看藥物,又看向了秋文輝:“多虧了你選擇的是腸溶藥,不溶于水,保留了完整的證物,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是盡快招了吧。”
“我不知道這些藥是哪里來得,這些也和我母親的死沒什麼關系。”秋文輝回答得結結巴巴。
“你以為,還沒到藥物發作的時候,傅麗娟也不是直接死于中毒,我們的法醫就驗不出來嗎?”顧言琛晃動了一下手里的物證袋,“化驗結果已經出來,我們在你母親的體內發現了百|草枯的成分,事實證明,你的母親近期曾少量多次地服用了含有劇毒百|草枯的食物或者是藥物。”
百草|枯……
聽到這三個字,秋文輝感覺自己的內臟也跟著枯萎了。
證據確鑿,再也不容抵賴。
他原本帶著僥幸,可沒有想到,才剛剛一天,就被警方查出了真相。
秋文輝顫聲道:“就算如此,就算如此……我母親還是死于自殺的。”
“也就是說,你承認對你母親下毒的事實了?”顧言琛道,“至于你是什麼罪,那是上了法庭以后法官要裁定的,我們這里,只管犯罪事實。”
“我……我是一時暈了頭了。”秋文輝用手捂了一會臉,這才顫聲開了口,“我也不想殺她的……可是如果不殺了她,我也會被折磨瘋的。”
一旁的記錄警員完整地記錄了嫌疑人的自述。
顧言琛問:“你的母親癱瘓是在十多年前?”
“是,因為車禍癱瘓的,我已經照顧她十三年了。
”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做網絡賬號的?”
“五年前……開始的時候,我只是單純地想要做個直播號,無聊的時候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