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去了自己的子宮。
她給自己畫精致的妝容,做好看的指甲,買好看的衣服,做高昂的醫美,保持著外表的靚麗。
可是她還是時常覺得,自己是骯臟的,甚至已經不算是個女人了。
隨著年齡增大,她越來越陰晴不定,脾氣暴躁,偶爾會崩潰大哭。
她見到了不少的罪惡,自己也做了不少的壞事,她知道那些人在背后叫她女瘋子。
可她曾經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她仰著頭看著那些花燈,綻放出笑容。
她也曾經是一個年輕漂亮,聰明敢干的女人,能夠為朋友兩肋插刀。
她還曾經是一個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活下去,什麼都愿意做的母親。
可她被那些人徹底毀掉了。
像是一朵被拔掉了根莖,丟在泥地里的玫瑰花。
墮落到了谷底,只能同流合污。
所以直到今天,她不騙那些女孩們,她看到她們,就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這麼多年,她一直克制著自己,不去找那個當年被抱出去的嬰兒,可是她的心里一直在想著那個孩子。
如果她的孩子活著,可能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人?
會不會長得高大,英俊?
會不會學習成績很好?
會不會覺得,她是個無比糟糕的母親,從一出生就拋棄了他?
他會在這個世界上,好好活著吧。
霍蕾穿好了衣服,拿起了備用手機,她給沐譽為打了個電話:“喂,這一次,干爹想要玩一把大的。”
沐譽為在那邊說了一些什麼。
霍蕾的聲音冰冷,不含有絲毫感情:“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干爹指明了,要用清水的計劃。
你們先做計劃,回頭拿給干爹看。干爹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我們倒了,你也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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檳城市局里,午飯時,顧言琛來找沈君辭一起吃飯。
他們去食堂,打了一些簡單的工作餐。
兩個人在了角落里,然后又聊起來那些被修改過的檔案。
顧言琛道:“我不知道受到牽連的檔案會有多少,又持續了多久。現在我還沒有和丁局還有督導組說這些事。”
沈君辭說:“我更傾向于,那些修改是在檔案錄入之后進行的,市局的網絡安全雖然高于一般的民用企業,但是也并不是無懈可擊。”
就拿他的技術來說,想要修改一些資料,不是什麼難事。
顧言琛道:“市局里的檔案室一直留有紙檔,只是電子系統里檔案的缺失,會給工作造成很大的麻煩。稍后可能要重新整理一遍了。”
沈君辭低頭吃著菜:“你還記得十三公館之中,清道夫做得那些事嗎?”
顧言琛道:“記得。”
清道夫在女尸上留下的痕跡讓他們確定了死因,房間里留下的魯米諾讓他們確定了兇案發生的房間。
沈君辭解釋道:“他們留下了明顯的痕跡,反而讓我們能夠更加快速尋找到有問題的地方。在電子信息上,這個道理同樣相通。”
那些人修改了部分的檔案,但是他們不可能改換了所有的文檔。
顧言琛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
沈君辭的目光灼灼:“所以,我們可以對照系統和紙質的檔案,查找里面有哪些卷宗被動過手腳,那些可能就是對方覺得心虛有問題的案件。
”
顧言琛點頭表揚他:“聰明。”
多行不義必自斃,對方的漏洞其實已經展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這樣就可以輕易攻破迷障。
一頓午飯吃完,顧言琛起身對沈君辭道:“走吧,我們一起去檔案室看看,先不要讓別人發現我們覺得檔案有問題。”
下午,市局之中。
顧言琛和沈君辭一路走到了市局后面的檔案室,剛走進門內,就看到老李和他徒弟守在里面。
市局的所有案件檔案早就已經電子化,卻在這里保存了原始的紙質文件。
老李是這里管檔案的老警察,盡職盡責守護著這些檔案幾十年。
他是早年的大學生,因為一次行動之中腿受了傷,就來到了這間檔案室。
當年,這是個好差事,大家借閱檔案,都需要來找老李。
檔案室被加了密碼鎖,老李不開門,誰也拿不到。
這位老李脾氣古怪,規矩很多。
沒有領導批準不能隨便查看,借了卷宗必須在規定時間內歸還,歸還時會被檢查,不能有文檔丟失涂改,借出去的檔案絕對不允許有一點損壞,否則老李就會把他們一頓罵,還會去和領導告狀。
那時候大家開玩笑,都說老李就像是一只盤踞此地守著寶藏的惡龍,經常把他們拒之門外。而且絕對是鐵面無私,不近人情。
可是漸漸地,隨著歲月流逝,年輕人開始越來越依賴電子檔案,他們也越來越少來這間檔案室,除了過幾月就把近期的檔案推過來入檔存儲,幾乎不和老李多說話。
檔案室從每天的人聲鼎沸變得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個人影。
老李太寂寞,一個人把那些檔案反復整理,后來他去找領導,想要個名額,加個人手把陳年的檔案再好好梳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