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他們準備做一期民俗專題,選的題材就是鹿鳴山的地龍翻身,可是隨著調查深入,他們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對。
他們爬過這座山幾次,總是聽到半山腰會發出奇怪的聲響。
這山上似乎是有著什麼人在里面,進進出出。
身為記者的敏感讓他們越發確定,那可能并不是什麼所謂的地龍翻身,而是有人在作祟。
那些人會在山里面做什麼呢?
作為記者,夫妻兩個擅長的就是進行調查。他們準備暗中查訪,探明真相,拿下這條新聞。
今晚,他們接到了電話,把幼子放在家中,就是為了來一探究竟。
兩人爬到了半山腰,雨還在下著,不過又小了一些。
潘小林忽然拉住了丈夫,噓了一聲。
余長恩也停了下來,定睛去看,在漆黑雨夜的半山處,距離他們不到十米處,站了幾名穿著雨衣的男人。
作為媒體記者,他們認出,那幾人正中站著的人有些眼熟。
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夫妻兩個人蹲下身來,小心躲在暗處,聽著他們的對話。
余長恩拿起手中的相機,點開了錄像。
他們看到的,正是甄家旭和幾名手下。
站在旁邊的一個人正在緊張結巴地向甄家旭匯報。
夫妻兩個離得有點遠,加上雨聲,只能斷斷續續聽到一些對話。
“引爆的時候……礦洞倒塌……透水……人還在下面……怎麼辦?要不要救人?”那人神情焦急地說著,用手擦著臉上的雨水,看表情都快要急哭了。
甄家旭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皺緊了眉頭,隨后搖了搖頭:“不行,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我們……都得死。
”
余長恩和潘小林小聲耳語:“他們好像在這里開采了私礦,遇到了透水事故,還有人被困在里面。”
妻子皺眉:.“那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我們得想辦法報警。總不能讓那些人就這麼死了。”
潘小林的心臟咚咚跳著,眼前這些人非但沒有救援的意思,反而想要掩蓋這起事故。
這里太危險了,他們必須想辦法脫身,潘小林對丈夫做了個撤走的手勢。余長恩沖她點了下頭。
他們小心邁動腳步,準備離開,余長恩的腳卻忽然踩到了一根樹枝,發出一聲輕響。
兩個人臉色都是一變,糟了!
他們急忙起身,往山下跑去。
樹枝一動,甄家旭和手下也聽到了聲音:“有人!”
“抓住他們!”
“別讓他們跑了。”
幾名手下飛奔而出,奔向了余長恩夫妻藏匿的角落。
漆黑的山路上,余長恩想要護著妻子,可是對方畢竟人多勢眾。
他們上山時消耗了太多體力,沒過一會,潘小林就被抓住了。
余長恩折返身想要救妻子,也被那些人抓住。
幾名手下搜了他們的身,看到了他們隨身帶著的記者證。
“是記者!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手下把兩張記者證遞給甄家旭,問他道:“甄總,現在怎麼辦?”
甄家旭低頭思考著,這個金礦偷偷開在這里已經數年了,他們開采了礦洞中近百分之九十的黃金。這里不久之后就會變成一處廢礦,他在此之前就曾經考慮過,要怎麼處置在這里挖礦的殘疾工人。
那些人都是被他們囚禁在這里的,吃住都在山里。其中有一些人是能夠聽到聲音的啞巴,還有一些人只是有些坡腳,智力正常的殘疾人,如果這些人出去,私礦的秘密就會被人發現。
今天這次透水事故把那些人都困在了礦井之中,這時候不能救人。
現在再加上了這兩個撞破了真相的記者。
這幾年來,開采金礦的獲益源源不斷,甄家旭通過洗錢一躍成為檳城的富商,現在也該到收手的時候了。
他必須把這件事處理得干凈利索,才能夠讓這樣的生活繼續下去。
甄家旭想到這里,決斷道:“把他們也扔進礦坑里。然后,炸掉這里。”
“炸掉這里?!”手下驚呼著,現在在礦井下,還有二十多條人命。
“怪就怪,他們的命不好。”甄家旭的臉上表情扭曲狠辣,“你們放心做,出了事還有我。不會有人發現這一切的。”
在旁邊聽到了對話的潘小林心如死灰,她意識到這些人要做什麼。
她哭著去求那些人:“求求你們,放了我們……”
余長恩卻道:“別求他們!會有人發現這一切的!”
無人發現,他胸前掛著的相機還在運轉著,把這一切錄了下來。
這些手下都是跟隨了甄家旭多年的親信,他們把夫妻倆人打暈,拖入了數米深的礦坑內。
十分鐘以后,轟的一聲,又是一次猛烈的地震。
金礦的礦洞被炸毀,巨石把一切完全掩蓋。
稍后他們又處理掉了余長恩夫婦開過來的車,消除了一切痕跡。
風雨漸漸停了,一切逐漸歸于平靜。
時過境遷,數年過去,礦洞口進行過填埋,還種上了一棵棵綠樹。
片片綠茵掩蓋了這些罪惡。
那些生命就這麼消失在了鹿鳴山中,成為了無人知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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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后,鹿鳴山上。
轟然巨響之后,魑魅魍魎散去,塵封已久的礦洞終于被再次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