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洞口展現在眾人面前,從洞中冒出一股白煙。
為了防止礦井之下有有毒氣體。首批進入的是幾名戴著防毒面具的物證人員,還有熟悉礦井結構的地質專家。關海逸帶隊,最先去探路,他下去了十幾分鐘,從礦下上來。
關海逸摘下了防毒面具,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隨后第一句話就是:“下面太慘了!”
崔書記問:“確認了是金礦對嗎?發現了什麼?”
關海逸道:“是廢礦,下面很大,有死人,數不清楚有幾具尸體。”
地質專家也道:“最近地下水下降,透水早就已經下去了。礦洞結構較穩,進入搜尋是安全的。”
聽到這些,崔書記眉頭緊鎖,急忙給省里的領導們去了電話。溝通之后他對顧言琛道:“領導們對這一案件極其重視,一定要進行徹查。”
等里面的空氣稍微散去,確認了對人體無害,就是法醫和刑警進入。
顧言琛和余深陸英進入洞中,簡單清理了路障,方便法醫作業。
沈君辭,柳殊榮,溫婉,程功,還有宋淺城,戚一安,數名法醫穿著防護服也降到了里面,他們打著手電和探照燈。
礦道是傾斜著的,一路往下走,眾人來到了一處平臺上,就看到角落靠墻的位置處躺臥著幾具穿著礦工衣服的尸首。
再往前走不遠,眾人就發現了新的尸體,再往前,還有……
甚至有一些尸體,蜷縮在礦洞的角落處。
其中有一具尸體,在旁邊的石頭上劃出了幾個字:“我叫陸國軍。救命!”
礦難發生后,有很多人還是活著的。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幕慘劇,所有的法醫和刑警都咬緊了牙。
由于年代久遠,大部分的尸體已經完全白骨化。
這樣慘烈的現場,可想而知那些人在死前經歷了怎樣悲慘痛苦的過程。
就算眼前的一幕再撼動人心,法醫和物證們也要開始進行工作。
法醫工作的第一步是標記所有的尸骨。
沈君辭做著檢查,礦洞里黑暗,無法做詳細記錄,他只能用錄音筆先錄下來。
戚一安不停用相機拍照,記錄下每一具尸體的狀態,隨后再把尸體按照位置進行編號放入裹尸袋,運送到礦洞口。
“白骨化無名尸體一號,男性,尸體骨骼和衣物有明顯浸泡痕跡,死于煤礦透水事故,預計年齡25歲左右。死亡時間距今15年。”
……
“白骨化尸體五號,男性,顱骨有骨裂傷,尸體被礦下巖石所埋,死于礦下爆破引起的礦洞倒塌,預計年齡32歲左右。”
……
沈君辭發現了角落里有兩具穿著雨衣的尸體,在其他穿著礦工服的尸體中,這兩具尸體顯得格外突出。
“白骨化尸體16號,17號,一具尸體為男性,一具尸體為女性……”
沈君辭忽然頓住了手。
他沒有繼續檢查,而是回頭叫了一聲:“余深!”
正在工作的余深急忙起身過來。
沈君辭指了指眼前的尸骨,拍了下他的肩膀,對他道:“我先去檢查其他的尸體。”
余深意識到了什麼,用顫抖的手揭開了雨衣的衣角,就算他不是專業法醫也可以辨別出來,有一具尸體是個長發女人。另外一具是具男尸。
余深看到了男尸手腕上帶著的一個手表,隨后他又在女尸的領口處,看到了一條熟悉的紅色絲巾,那是當年那一晚,媽媽系在脖子上的。
十五年前,他曾經墊著腳尖幫著媽媽把絲巾扶正,貼著媽媽的臉頰撒著嬌留下了一吻。
他還記得媽媽讓他好好看家,說她和爸爸很快就會回來。
可是他們自此再未歸來。
這是跨越了十五年的相見,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男孩了。
雖然心里早就有所預料,可是當他親眼看到這一幕時,還是心中酸澀。
他發現他的爸爸和媽媽至死都是依偎在一起的。
余深的眼睛濕潤了,他強忍著淚水,小聲說:“爸爸媽媽,我終于找到你們了。我來接你們回家。”
有物證和法醫過來幫忙收拾尸骸。女尸的手被移開,他們發現下面的石頭上用血寫了幾行字。
“余深,爸爸受傷去世了,媽媽過不久也要去找爸爸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有一天看到這些話。你要記得,爸爸媽媽永遠愛你,你是個堅強的孩子,我們會在天上看著你。一切真相,都在相機里。永別。”
多年過去了,這些血跡已經變成了陳舊的紅色,印在那些石頭上。
看了這段話,余深的眼淚一下子就繃不住了,淚水忽然流了下來。
陸英站在一旁,拉了他一下,讓他靠在肩膀上。他開口說:“哭吧,這時候哭,不丟人。”
作為當年處理這起失蹤案的年輕警員,陸英心中最在意的這個案子,終于破了。
他心疼這個他看著長大的男孩。
余深泣不成聲。
“是你找到他們的。”陸英拍著余深的后背,“你爸媽看到你長大,看到你這麼棒,會為你驕傲的。”
哭了一會,余深走到了尸體旁,他跪下來磕了三個頭,鄭重和父母告別。
然后他隔著手套,拿起了那個握在父親枯骨手中的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