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修得真漂亮,像……花園。”進了墓園,四周靜謐,庭霜不自覺放低了聲音。
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墓碑。
長方形的,十字架形的,橢圓形的……一座座墓碑前都種著花,有些還擺了圣經或天使的雕塑。遠處有人在給墓碑前的鮮花澆水,還有人坐在長椅上看著墓碑出神。
整個墓園里沒有一點恐怖的氣氛,只是讓人覺得平靜。
庭霜停下腳步去看墓碑上的字,1911-1951,一個叫gunter的人已經在此地長眠了六十八年。
年代久遠,墓志銘又是用哥特體寫就,難以辨認。庭霜看了半天,才試著翻譯那句話:“他有四十年……陡峭……而不平凡的時光。”
“崢嶸。”柏昌意選了個簡明的譯法,“他擁有四十年崢嶸歲月。”
“他擁有四十年崢嶸歲月。”庭霜緩緩默念了好幾遍,突然為這句話所觸動,為這句話里的“擁有”二字所觸動。
他不知道這個名叫gunter的人,年輕時是否也設想過五十歲后的生活,是否也設想過余生應該如何度過。
可其實人從來沒有真正擁有過什麼未來,人也沒有所謂的余生,余生只是愿景,只是想象,人實實在在擁有的,是已經度過的歲月,還有當下這一瞬間。
庭霜靜靜地站立在那塊墓碑前,心胸忽然開闊。
微風吹來,秋日清朗。
“繼續走嗎?”庭霜問。
“嗯。”柏昌意應一聲,兩人并肩往前走。
走了幾步,柏昌意說:“如果我明天死去,我的墓志銘也可以這樣寫——”“‘他擁有三十六年崢嶸歲月,和一位名叫庭霜的年輕愛人。’”他的語氣那麼自然尋常,庭霜感覺不出一絲陰影。
“不可怕吧?”柏昌意笑了笑,幽默道,“運氣好的話,我的墓志銘也可能是:‘他擁有百年崢嶸歲月,和一位名叫庭霜的老頭。’”庭霜也笑了:“那我到時候也是個八十八歲的帥老頭兒,抽煙,開敞篷車,等紅綠燈的時候還得摟著你接吻,誰敢朝我豎中指,我就豎回去,反正到那個時候,別管什麼年輕人,那都是我孫子。”
第六十七章 模擬舌戰祝敖(柏昌意飾
從中央公墓回來以后,庭霜的情緒就一直很平穩,穩中帶樂,不時寫個小論文,研究下次視頻的時候怎麼跟他爸取得共識。
光搞理論研究他還嫌不夠,非要拉著柏昌意實踐,即模擬他屆時舌戰祝敖的現場——家里就倆人,誰來飾演祝敖不言自明。
庭霜搬了把椅子,請柏昌意坐在他對面,兩人隔著一張書桌。
“可以開始了嗎?”庭霜擺出肅然的臉色。
柏昌意:“嗯。”
庭霜低頭看一眼手上的草稿紙:“爸,上次你要我好好想想我老了以后沒人照顧的問題……我想了,如果我想要小孩的話,我也可以領養小孩,但是我不覺得領養小孩是為了給我養老。爸,你生我,就是為了讓我給你養老嗎?”
柏昌意:“對,我生你,就是為了讓你給我養老。”
“什麼?”庭霜傻眼,又低頭對了半天草稿,“你怎麼不按我們說好的來啊?”
柏昌意:“我現在是你爸,你爸會按說好的來麼。”
“也是……”庭霜清了清嗓子,重振旗鼓,“爸,那如果我不給你養老呢?就算我有小孩,那如果他也不給我養老呢?”
柏昌意:“你有贍養我的義務,如果你不履行,我將訴諸法律。
如果你的子女不履行贍養義務,你也可以訴諸法律。”
庭霜:“但是法律只能讓子女支付贍養費而已,法律換不來感情。”
柏昌意:“所以你現在應該結婚生子,抓緊時間和子女培養感情。”
庭霜一噎:“……柏昌意,你比我爸難纏多了。”
“我想想怎麼說……”他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有力的反駁,“算了,我一開始就不應該說那個點。我們重新開始——“爸,你擔心我七老八十沒人照顧,但誰知道我活不活得到七老八十?”
柏昌意皺眉,用祝敖的口氣說:“庭霜你這個不孝子,敢在你親爹面前說這種話?”
話音還沒落,庭霜就笑噴出來。
柏昌意也忍不住笑起來。
笑了半天庭霜才意識到一個潛在的問題:“要不然,咱們還是別模擬了吧。我真怕晚上……對著你硬不起來。”
從中央公墓回來以后,庭霜的情緒就一直很平穩,穩中帶樂,不時寫個小論文,研究下次視頻的時候怎麼跟他爸取得共識。
光搞理論研究他還嫌不夠,非要拉著柏昌意實踐,即模擬他屆時舌戰祝敖的現場——家里就倆人,誰來飾演祝敖不言自明。
庭霜搬了把椅子,請柏昌意坐在他對面,兩人隔著一張書桌。
“可以開始了嗎?”庭霜擺出肅然的臉色。
柏昌意:“嗯。”
庭霜低頭看一眼手上的草稿紙:“爸,上次你要我好好想想我老了以后沒人照顧的問題……我想了,如果我想要小孩的話,我也可以領養小孩,但是我不覺得領養小孩是為了給我養老。爸,你生我,就是為了讓我給你養老嗎?”
柏昌意:“對,我生你,就是為了讓你給我養老。
”
“什麼?”庭霜傻眼,又低頭對了半天草稿,“你怎麼不按我們說好的來啊?”
柏昌意:“我現在是你爸,你爸會按說好的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