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霜關上書房門,把祝文嘉留在外面。
祝敖的書房布置不復雜,墻上一幅山水畫,中央一副書桌椅,椅子邊一個垃圾桶,一個小型碎紙機,再旁邊的矮柜上立著盆景松樹和打印機,書柜里擺著成套成套無人翻閱的精裝書,書桌上一電腦,一筆筒,一茶杯,一煙灰缸,角落還放兩顆一模一樣的核桃,供祝敖閑時盤一盤。
庭霜很快把書房上下翻了一遍,沒有找到私章。
他又打開保險柜,里面確實像剛才視頻里那樣,沒有其他盒子。
私章到底在哪里……
祝文嘉拿走了?
還是在祝文嘉打開保險柜之前,私章就已經不在了?
如果私章早就不在了,那是祝敖記錯了地方,還是翁韻宜拿走了?
庭霜坐在轉椅上,一邊盤他爸的核桃一邊思索。
他沒怎麼盤過核桃,一不留神一顆核桃就脫了手。
糟糕!
這可不是普通核桃,一對貴得要死,要是磕壞了碰缺了,他都不知道上哪兒再找這麼一對一模一樣的給他爸。
就在核桃脫手的一瞬間,他迅速伸長了另一只手去接,這一接,眼明手快,雖然把垃圾桶和碎紙機都給碰倒了,但好在接住了,核桃毫發無損,他松一大口氣,趕忙把兩顆核桃都放回原位,不敢再盤。
這才去扶垃圾桶和碎紙機。
把碎紙機翻過來的一剎那,他發現碎紙機的電源是開著的。
有人剛用過?
還是一直沒關電源?
庭霜摸了摸碎紙機表面,沒有電器長時間使用產生的溫度,那應該是不久前才有人用過。
難道是祝文嘉剛剛用了?
不一定,說不定這碎紙機性能特好,開一整天也不發熱。
他打開碎紙機機箱,翻出里面的碎紙條來。
媽的,好碎。
他花了很久也沒有拼出一張完整的紙來,只找到一些關鍵詞。但關鍵詞也夠了,至少他知道被碎掉的紙張里有什麼。
那里面有一份遺囑,好像還有別的什麼,但是一時分辨不出來。
他得把這些碎紙帶走。
不過,被碎掉的遺囑本來是放在哪兒的?
庭霜看向保險柜的方向。
他剛剛打開保險柜以后也只是再檢查了一次有沒有別的盒子,而沒有注意里面的其他東西。畢竟那些是他爸的私人物品,他也不想看。但是現在,他可能得翻翻那些東西了。
他先打開了一個信封,發現里面是他小時候的照片。打開第二封,里面竟然是一封情書,他不好意思繼續看,連是誰寫的都不知道就塞回了信封里,也不打開其他幾個信封了。
信封底下的幾沓紙是文件。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份婚前協議。
庭霜草草翻閱,發現翁韻宜在這段婚姻里其實得不到什麼,如果離婚的話,祝敖什麼都不會給她,只會保證撫養子女。
他又翻了一下下面的幾份文件,沒有什麼值得細看,便關上了保險柜。
現在該想的是私章的下落……
還有這份遺囑,到底是誰放進碎紙機的?
咚咚。敲門聲。
“哥,你找到沒有?”祝文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湯放桌上好久,都涼了。”
“就出來。”庭霜邊應聲邊給柏昌意發消息:翁女士帶了什麼文件去嗎?比如蓋了我爸私章的文件?
等了兩分鐘,柏昌意沒有回,庭霜便抱著碎紙機出了書房。
“哥你這是干嘛?”祝文嘉嚇了一跳。
“哦,酒店房間里沒有這玩意兒,我想爸暫時也用不上,就打算借去用用。”庭霜說,“你沒意見吧?”
“我有什麼意見?反正我也不用。”祝文嘉坐到桌邊喝湯,“快來喝,剛給你換了熱的。”
庭霜走到桌邊,卻沒有坐下。他一手抱著碎紙機,一手將湯碗里的勺子拿出來,放到一邊,然后像干掉一碗酒似的干了那碗湯。
“……耳機,你的。”他啪地一聲放下碗,抹了一下嘴,從口袋里掏出藍牙耳機放在桌上。
“弟弟。”他第一次這麼喊祝文嘉,“這個家,也是你的。公司,你樂意管,也是你的,你不樂意管,我找職業經理人來管,公司,還是你的。”
“哥……”祝文嘉皺著眉頭說,“你干嘛突然跟我說這種話?”
“沒什麼。”庭霜說,“我就想告訴你,沒人跟你爭。”
“我也從來沒覺得有人跟我爭啊?”祝文嘉說,“哥你這幾天到底怎麼了?”
“沒事。”庭霜說,“我走了。”
回到酒店,庭霜覺得疲憊異常,卻沒心思睡覺。他給碎紙機插上電,算是做實驗研究它多久才會發熱,然后逼著自己靜下心去拼那些碎紙條,可他拼一會兒就忍不住去查一下手機,怕錯過了柏昌意的回復。
終于,他的手機震了兩下。
柏昌意:翁女士帶來了祝先生36股權的委托書,委托書上蓋有祝先生的私章。
柏昌意:我二十分鐘后回來。
第七十六章 會議
庭霜久久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消息,知道這回他已經贏了,卻沒有覺得多高興。
他摸了摸碎紙機。熱的。
祝文嘉答應他的事,沒有做到;他答應祝文嘉的事,也做不到了。
“在想什麼。”柏昌意回來的時候發現庭霜臉色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