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事兒還是謝珉把隋仰的畫帶給施善時,在她那里聽來的。
施善說,原本走私團伙的流程進行得十分隱蔽,然而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因為畫像石體積太大,鋒利的四角割破了包裹物,在搬運時,石頭從紙板里露了出來,碼頭工人在一旁看見,覺得不對勁,偷偷報了警。
警方查獲了畫像石,對幾個碼頭的貨品都進行了檢查,又查到了夾帶的兩個陶俑。
隋仰最近很忙,對此沒有太多了解。
謝珉坐著無聊,把事情從頭到尾給他描述了一遍。隋仰不知怎麼便笑起來,夸謝珉很有講故事的天賦,問他能不能再多講幾個。
兩人聊著天,度假村便到了。
溫泉度假村建在半山腰,從門口進去還要再開一段時間,兩人去大堂登記入住,謝珉在精品店買了晚上的換洗衣服,由服務員領著,去了他們的住處。
度假村里大多是帶有私湯的獨棟別墅,謝珉走進去,躺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發現下屬和父親都有來電、短信。
他只看了池源和談思辰發來的,都是些不大重要的工作信息和行程,就把手機丟到一邊,決定小憩一會兒。
隋仰走到他身邊,俯身摸摸他的臉,問他:“開心一點了嗎?”
“沒不開心啊。”謝珉閉著眼嘴硬。
隋仰的手指碰他的睫毛,他覺得有點癢,又聽到隋仰說“小兔子”。
隋仰說“小兔子”聽上去比說“小學生”更過分,謝珉剛要睜眼怒斥,隋仰就吻他。隋仰的親吻總是會讓謝珉感到被珍視,吻比說話認真很多,像有難以言說的喜歡。
謝珉覺得自己是知道的。
山里的風是溫熱的,從紗窗外吹進來,帶著雨的濕潤和樹葉的香氣。
謝珉原本是需求不強烈的人,都不明白怎麼隋仰隨時隨地會帶這些東西。空調的涼風和濕熱的山風混在一起。謝珉不想出聲,怕被人聽到,可是隋仰的力氣很大,懂得也比謝珉多很多,把謝珉哄得忘記原則,說出一些他以前聽都沒聽過的話。
在房間廝混到很晚,謝珉并沒有在溫泉療養中心收獲休息。
八九點鐘時,隋仰叫了酒店的送餐,謝珉吃了幾口,昏昏沉沉回到床里,沒過多久,隋仰也來他身旁。隋仰的手很熱,抓著謝珉的腰,謝珉推他,他剛湊過來,貼住謝珉的嘴唇,擺在床頭的手機響了。
隋仰又吻了謝珉一會兒,才回去接電話。
謝珉本來累得快睡著了,忽然聽見隋仰說:“吳慧沒上車,你確定嗎?”他的困意剎那間消散了,睜開眼睛,見隋仰看著自己,把手機開了外放。調查員陳遼在手機那頭說:“我查了近兩周的所有班次,以及未來的購票人員,都沒有吳慧。就找到了她的老鄉,說她的母親在多年前就已經去世。”
“她的手機關機三天了,”陳遼說,“最后的電話,是在周日晚上打給她在南方打工的兒子的。她突然讓兒子去看房,說自己有錢付首付了。”
聽陳遼說著,謝珉坐起來一些,有些頭暈地將最近發生的事情,按照時間線,慢慢地梳理在一起。
他意外車禍昏迷的一個月中,項目出現了進度問題,剛一醒來,就被一個使用假身份的送餐員送來的食物再度送進醫院。
謝珉進醫院后,父親報了警。項目財務經理編造假合同、挪用公款的事情暴露,工程重新開始順利推進,但仍送餐員的去向仍是未知。
最后是前天,談思辰告訴謝珉,他的保姆吳慧家中突發急事,辭職不做——謝珉心跳在瞬間急劇加速,他轉頭看向隋仰,過了幾秒鐘,才把句子說出口:“隋仰,小談好像有問題。”
隋仰看著他,微微一怔,謝珉還沒組織好語言,他便問了出來:“談思辰是昨天告訴你吳慧辭職的,對嗎?”
“嗯,”謝珉細細回想昨天去工地的樣子,把他和談思辰抵達工地開始的情形,一件不漏地說給隋仰聽,“我們走到二期和三期交界的地方,靠近湖邊,有作業燈亮著,我當時就覺得奇怪……”
謝珉心中實在放心不下,又拿起手機,想了想,給池源打了電話,問他:“之前那位負責我送餐員案子的警官,你幫我聯系了嗎?”
“那個小談跟我要了號碼,說他去辦了,”池源告訴他,“他還沒聯系嗎?我去問問他?”
“不用,別問他。”謝珉立刻制止。
謝珉在心中猶豫,不知該不該相信池源,抓著隋仰的手,又聽池源沉穩道:“那我和張警官通個電話?他很好說話,如果他方便,我讓他打給您。”
謝珉說了好。
過了大約十分鐘,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電話過來。
謝珉在住院的時候見過張警官,認出是他的聲音。
張警官客氣地問候了謝珉的身體,和他簡述了案件的情況,謝珉便與他說了自己保姆失蹤的事,以及對助理、工地的工程經理的懷疑。
張警官聽他說罷,語氣也變得有些凝重,他明天帶著同事去工地上看看。
“不過如果是正式調查,我怕會打草驚蛇……”張警官遲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