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那顆小小的,垂掛在眼眶下的“眼珠”,那看起來更像一滴淚水:“小兔子哭了?”
沈禮歪頭。
沈恪又道:“那天在閣樓上,我哭了,對吧?”
沈禮點頭。
沈恪循循善誘:“薛哥哥也哭了?”
沈禮挑了只長得可愛的小兔子吃了,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嘴邊沾了餅干屑,一動就簌簌往下落:“啊。哭了。”
“你薛哥哥?”沈恪有些吃驚,“什麼時候的事?”
沈禮像個無憂無慮的幼兒,話說半截不說了,急死個人。
還是楊泉聽到了,想起了什麼:“小禮說的應該是幾年前,你去山里拍戲那次。”
沈恪怔怔的:“是……我得了急性病毒性感染那次?薛衛難得跟我吵了一架……”沈恪皺了皺眉,“我心情不好,也是獨自回來這里,陪了小禮幾天。”
薛衛第二天就追了過來,又是道歉又是示好,沈恪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安危,所以也并沒有真的與對方動氣。
二人很快和好,沈恪也將事情拋之腦后。
楊泉道:“薛總是真的很擔心你。當時也是運氣好,下山之后才發了病,立刻得到了治療。可如果是在山里發病呢?深山里路不好走,也沒有那個治療條件,光是等救援就不知道要等多久。后果不敢想。”
沈恪倒沒想這麼多,人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那時候他發燒、乏力、嘔吐厲害,但因為治療及時很快就痊愈了。他只當是得了個小感冒。
可有人卻替他后怕著,替他擔憂著。
146.
沈恪在弟弟身邊坐下,陪著他吃餅干,慢慢問:“小禮你慢慢說,薛哥哥哭了,是不是?”
沈禮啊了一聲。
沈恪自言自語:“……我為什麼會沒注意到?”
沈禮吃完了一盤子餅干,才前言不搭后語地道:“哥哥陪我,大黃不見了。一起找。”
沈恪突然就想起來了——
那日是個陰天,薛衛的面色有些發白,他問對方是不是沒休息好,對方只說是太思念親親老婆。
“你跟大黃真是一個樣,狗改不了……”
“寶寶,怎麼能這麼罵自己?”
“……衛狗!”
“行了,我去找大黃。那破狗老喜歡出去打架,它可能以為自己是什麼狗王。”
當時的沈恪牽著弟弟嘴欠:“那不行,狗王這封號必須給你留著。”
薛衛:“。”
大黃是小禮撿回來的流浪狗,一身棕黃色的雜毛,不管什麼時候看都臟兮兮的。
大黃是散養的,每日吃飯時就回來了,其余時間總不見狗影。
薛衛去找狗,小禮也要去,沈恪要接個電話,便揮揮手讓弟弟跟去了。
原來就是那時候,薛衛背著自己流了幾滴貓尿。
或許他以為小禮是不會明白這些事的,所以也沒有遮掩。
他記得薛衛帶著狗回來時還笑得賤兮兮的,悄悄說發現大黃時它正在“求偶”。
他半點沒察覺薛衛的情緒有什麼問題。
原來對方從來就藏得很好。原來是自己不夠用心。
現在想來,當時的薛衛臉色極差,或許是有擔憂自己的緣故,也或許……跟他自己的病情也有關系。
作者有話說:
日更中,五百收加更。-3-
第27章 147-151
147.
大黃死了一年多了。
這位無冕“狗王”因為熱衷于打架,最終死在了去往“戰場”的路上——被一輛摩托撞飛了。據說死前還追著摩托跑了很遠。
院子角落里的小墳包上長滿了野草野花。
沈恪陪弟弟坐了一下午,快四點才啟程離開。
離開前楊泉道:“這麼多年的感情,有事好好說,好好商量,別沖動。”
沈恪點了點頭。
沒過幾天,好友收到了兩份保密協議。
沈恪答應參加節目了,還帶上了家屬。
“要分組?”好友看著協議內容,滿臉‘玩還是你們會玩’,“好好的夫夫黨不做,分組參加是幾個意思?節目組可真是燒高香了,這播出后不得爆啊?”
“你就說行不行,不行拉倒。”
“行!”好友立刻道,“只要你們沒問題,我也沒問題!”
好友興奮得口干,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說說看?這是玩什麼呢?”
“不是玩。”
“?”
沈恪翹著二郎腿,手指在協議上敲了敲:“這是我給他的最后一次機會。”
好友滿臉“我看不懂但我大為震撼”。
沈恪道:“我看了你們的節目,有闖關有科普,雖然雜七雜八的感覺有些亂,之前幾季的收視率明顯下滑,沒有什麼創新的東西,還有鏡頭……”
“停。別跑題。”
“追根究底,是他不信任我。”沈恪道,“他不相信我能接受完整的他。無論他是什麼樣子。所以我要人為制造一些新的‘條件’。”
說到這里,沈恪有些生氣:“我在他眼里到底是個什麼人?這麼不值得他信賴?”
“……你之前不是利用過他嗎?拿人家當自動取款機來著?”
“。”
沈恪瞪了好友一眼:“無論如何,我不接受他這樣的感情。說是愛我,不過是說得好聽,感動誰呢?感動他自己?”
“所以?”
“所以,我要讓他重新認識我,我也要重新認識他。在一個全新的環境里。”沈恪指了指協議,“這是難得的機會。”
平日生活里薛衛處處讓著他,只有人為設置“障礙”,才能找到新的突破點。
他當然可以等到薛衛病好了再來告訴他前因后果。但那就沒有意義了。
“機會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