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秒,許言的手機響起來,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生日快樂,注意休息。
許言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他把手機放到耳邊,看見沈植在接到電話時整個人愣了下,接著下意識回頭看了眼,但身后空空如也,沈植便抬頭看向公司大樓。不過玻璃是單向的,許言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十秒后,沈植接起電話。
他沒有說話,許言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壓抑著的,但仍然有點急促。
“你把儲存卡和U盤寄給我是什麼意思。”許言問他。
“我想里面有很多照片,是你拍的,應該還給你。”沈植的聲音有點啞,他原想道歉,但許言之前讓他別再說對不起。于是他說,“前幾年你讓我找,其實我找到了,但那時候……”
那時候的他沒想到后來的一切會發展那樣,沒想到許言會和他徹底一刀兩斷,遠赴異國。
“后來你出國了,一直沒有機會給你。”沈植說。
“現在給也晚了,我用不上了。”
“那可不可以……”
外面起風了,沈植的后半句話被吹散,許言問他:“什麼。”
“可不可以給我。”沈植頓了下,“如果你不要的話。”
許言覺得胸口悶,喘不過氣。他都能想到,如果真的把那些儲存卡給了沈植,沈植一定會拿回去,放在原來的書桌抽屜里。
就如那棟房子里被三年前的他放棄的一切,沈植全都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了,維持如初,自虐般的每日每夜生活在最熟悉的場景里,而曾經的另一個人再也不會回來。
何必呢,不累嗎。許言想這麼問他,但再往前,想到自己奮不顧身的那幾年,大概也只能用這六個字來概括。
“給你干嘛。”許言問,“你是有什麼舊物收集癖嗎。”
沈植看著地面,夕陽下,他的影子被拉成很長很長的一條。他知道這大概是他和許言之間的最后一通電話了,原本應該感到難過,但好歹還能接到這個電話,是意外之喜。
他笑了一下,說:“可能是有點。”
“好。”許言回答,“那我考慮考慮。”
有幾秒鐘的安靜,電話里傳來風吹過的聲音。
最后,沈植說:“許言,生日快樂。”
許言‘嗯’了一聲:“謝謝。”
作者有話說:
沈植:結束了…(淚目
可是植,你下章就要有老婆了。回家看下監控吧,或者抽空跟保安聊個天,你老婆真的來過。
第56章
許言在紀淮家的客臥里醒來,他感覺胸悶氣短,要憋死了,睜眼一看,身上正架著一條腿,許年的腿。
“滾……”許言踹他一腳,許年哼哼唧唧翻了個身,繼續死睡。
昨晚有點失控,許年在酒吧打碟打嗨了,許言被幾個朋友狂灌酒,導致斷片。他現在躺在床上艱難回想了很久,也只能勉強回憶起一點點。
他記得喝酒喝到一半,虞雪打來電話祝他生日快樂,得知他在酒吧,蠢蠢欲動也要過來,被許言勸阻,說我不想第二天跟你一起被掛上娛樂頭條。
他記得許年一邊為他放夜場版生日快樂歌一邊對著話筒問“哥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事求你了快點告訴我吧”。
他記得后來紀淮和陸森雙雙消失了一段時間,他去廁所的時候在過道里碰到紀淮,迷迷糊糊看見紀淮脖子上有個新鮮的草莓,許言還拍拍他的肩,善解人意地大著舌頭說“我不會把你有艷遇的事跟他們講的”。
他記得沒走幾步又碰到陸森,朦朧中瞧見陸森的嘴唇很紅,嘴角破皮了,甚至脖子上似乎還有道掐痕。許言于是特別關切地湊過去問他是不是跟人打架了,陸森笑笑說對,跟人打了一架。許言頓時怒火中燒,嚷嚷著要找對方報仇,要報警,最后被陸森攔下。
……
總之是很混亂的一個夜晚,碰撞的酒杯,震耳欲聾的音樂,喧鬧洶涌的人群。
最清晰的一段記憶是,隔壁卡座有個男生過來要微信,許言醉醺醺抬頭看他,白T、黑框眼鏡,那瞬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沈植,不知道是大學時的沈植還是傍晚遇見的沈植,但仔細再看,原來不是。
不是沈植。
許言捂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見許年睡得那麼熟,就往他背上招呼了一巴掌,許年慘叫一聲,醒了。
兩人推推搡搡洗漱完出了房間,隨后杵在原地,看著并肩坐在餐廳飯桌前吃早飯的紀淮和陸森。
“早。”紀淮說,“過來吃。”
許言和許年走過去,在他倆對面坐下。許言回頭看了眼,客廳沙發十分整潔,沒有睡過人的痕跡。
許年沒心眼地問:“你們倆昨晚一起睡的啊?”
“嗯。”陸森喝著豆漿,應了聲。
這是合理的。許言想,在場四個男的,只有許年一個純直男,紀淮和陸森都對許年有過那方面的意思,算來算去,當然是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和許年睡一間最合適。
這麼一想,豁然開朗。許言吃著早飯,抬眼間看見紀淮脖子上那個還沒褪的草莓,他心里‘嘖嘖’了兩聲,一轉眼又看見陸森破皮的嘴角,不知怎麼的,許言忽然嘖不出來了。
他覺得哪里不太對。
“你昨晚跟人打架了是不是?”許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