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藍醫生,我是許言。”
“怎麼了?”
“有件事要拜托你。”
“你說。”
許言抬頭深吸一口氣,望向陽臺上的沈植,在眼淚再次掉下來之前,他說:“能不能麻煩你,不要告訴沈植我知道這件事。”
如果可以,誰不想體體面面的,體面地愛人,體面地被愛。
他不能這樣去戳破,他決定什麼都不問,直到沈植有勇氣愿意自己說出口。
“好,我不會跟他提。”藍秋晨回答。
一張臉哭得一塌糊涂,許言掛了電話之后在車里坐了有十分鐘。沈植也打完電話,靠在欄桿上,喝了口水。
沒一會兒,許言收到他的微信:明天休假了是嗎?我來接你?
許言看著屏幕,看它亮起,又自動熄滅。
他戴上口罩,降下車窗,重新發動車子,往前開了幾米,左轉,車燈正照向沈植的房子,亮堂堂一片。
沈植怔了怔,自二樓往下看。
許言吸吸鼻子,從車窗里探出身,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作者有話說:
沈植(單純):啊呀,剛好在想老婆,老婆就出現了捏:D
【文只是文,但希望現實里每一個被心理問題困擾的小朋友都能好起來,輕松快樂地生活】
第61章
“我的車修好了,開過來給你看看。”開進車庫,許言下了車。他特意把頭發亂糟糟地捋到額前,以稍微遮擋一下紅紅的眼睛。他指著車頭,“你看,是不是毫無痕跡。”
沈植俯身去看車燈,點點頭:“嗯。”又問許言,“晚飯吃了嗎?”
“沒有,你給我做嗎?”
“想吃什麼?”
沈植說完頓了頓,伸手要撥許言的頭發,但許言先一步抱住他,低著頭:“簡單做點吧,我今天很累,太累了。”
“應該讓我接你的,或者我去你家。
”沈植說。
“想來你這里。”許言感覺眼睛酸得不行,他說,“我先去洗個澡,今天拍攝場地特別亂,弄得一臉灰。”
但沈植又把他抱緊了一些,許言撫撫他的背,問:“怎麼了?”
“你每次突然出現的時候。”沈植低聲說,“我都覺得像在做夢。”
許言喉嚨一梗,拼命眨眼睛,才勉強控制住眼淚。他吸了口氣,開玩笑問:“那這算是好夢還是噩夢?”
“是最好的夢。”沈植回答。
許言洗完澡后在眼睛上敷了五分鐘熱毛巾,直到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大問題了才出去。他把衣服扔進洗衣機,下樓,沈植正端菜上桌,兩菜一湯,一碗飯。
“你吃過了?”
“嗯。”沈植又倒了兩杯水,一杯擺在許言碗邊,一杯給自己,“我陪著你吃。”
許言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嘴里被飯菜塞得滿滿的。沈植在看手機,時不時抬頭看看他。許言喝了口水,問:“忙工作嗎?”
“有份合同沒擬完,我去書房做。”沈植給他遞了張餐巾紙,“你困的話就先睡。”
吃完飯,許言讓沈植先忙,自己在樓下榨果汁,他開冰箱的時候瞥了一眼留言板,左下角——那個丑丑的笑,被沈植擦掉了。
三年多都舍不得動的東西,沈植現在卻把它擦掉了,像以前一樣——因為許言畫得不好看,他就一次次抹掉,再等許言重新畫上。
“幼稚。”許言自言自語,明明是笑著的,眼眶卻酸脹得厲害。
他拿過記號筆,在左下角的位置,重新畫了一個丑丑的笑臉。
九點多,沈植關上電腦,起身走到一大一小兩個保險柜前,輸密碼打開小的那個,從里面拿出藥盒,數好該吃的藥,他轉身回書桌旁,握著水杯把藥送進喉嚨。
小保險柜里沒有房本現金,沒有珠寶玉器,沒有重要文件,只有很多很多的藥,和他所有的病歷本、體檢報告。
出了書房,沈植站在主臥門外,感覺自己的指尖在抖。他不能確定許言是不是在房間里、是不是真的來找自己了——他甚至想去車庫看看許言的車在不在。
他輕輕打開房門,和此前每次進房時的滿目漆黑不一樣,房間里亮著很淡的光。沈植走進去,看見床邊的臺燈亮著——不是自己那邊,而是另一邊,許言的床頭。
許言正蓋著被子,摟著小鱷魚,安安靜靜躺在床上,露出個腦袋,黑色的發,淡灰色的枕頭。
這是沈植曾擁有但后來失去的、在夢里幻想過無數次又最終破滅的場景。
許言已經睡著了,但睡眠仍然淺,盡管沈植開門的動靜很小,他還是醒了。許言睜開眼,抬起頭,見沈植站在床尾,他坐起來,搓搓臉,問:“幾點了?”
“九點半不到。”沈植走到床邊,坐下,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耳垂,“把你吵醒了。”
“我本來就容易醒。”許言露出那種有點困的笑容,看起來軟綿綿又無可奈何,“我還以為半夜了,居然才九點半。”
“給你榨了橙汁,都不新鮮了。”許言去拿床頭柜上的杯子,低頭聞,鼻子還動了兩下,狗似的,“好像聞不出來。”
沈植默不作聲地伸手從他手里拿過杯子,放回去,接著抱住許言,把他整個圈在懷里。
“我怎麼總想抱你。”沈植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在問許言,還是在問自己。
好像抱得緊一點,就能更確定一點,確定許言真的在他面前。
許言沒說話,沈植的情緒他心知肚明,也正因為此,所以更說不出什麼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