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池的視線仍然沒有收回去,向墨跟著看向自己的手腕,發現上面有很淺的紅痕,是皮膚遭受擠壓后留下的印子,頂多一分鐘就會消散。
“這也能留下痕跡?”杜池挑著眉,關切的語氣忽然轉變成了新奇,就好似調皮的熊孩子打翻了花瓶,不僅不感到慚愧,還覺著花瓶的裂紋好看,“那還能用力嗎?”
“嗯?”后半句話向墨沒有聽懂。
杜池不再接話,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弧度。向墨看著他那玩味的目光,突然反應過來,敢情這人是在說某種“運動”。
向墨的確不喜歡用力,因為他的身上很容易留下痕跡。在床上他占著絕對的主導,說不準就是不準,譚宋也拿他沒辦法。
之前杜池家的床響到了半夜一點多,這在向墨這里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解決生理需求應該是健康的、節制的,不能影響到正常睡眠。有時譚宋還想來一輪,向墨只會懶懶地回他三個字:不可以。
收回思緒,向墨把手腕往身后藏了藏,假裝沒有聽懂杜池話里的意思,轉移話題道:“你的字體,每個都是那樣設計嗎?”
“不是。”杜池難得正經起來,視線看著道路前方,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會先尋找可以借鑒的古籍,臨摹上面的字體,等臨摹多了,我就能找到我想要的風格,接下來只需要去汲取橫、豎、撇、捺、點這些基礎元素,就可以繪制出所有偏旁和部首,最后形成統一的字庫。”
“全部用電腦來繪制嗎?”向墨仍然沒什麼概念,但他多少聽明白了,杜池設計的東西是字體包。
“先用手,要畫很多草稿。”杜池說到這里,看著向墨問,“要去我的房間看看嗎?”
不得不承認,向墨有點想去看。
他想看看字體被創造出來的過程,但偏偏這個字體工廠是杜池的房間,他不想貿然踏入杜池的私人領域。
“改天吧。”猶豫一番后,向墨找了個蹩腳的拒絕理由,“我還得做飯。”
向墨和杜池都不怎麼點外賣。
向墨是時間多,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索性自己做飯。而杜池顯然是注重身材管理,從不吃不健康的外賣,經常給自己做些低碳水的簡餐。
從八斤餐廳出來,回到家時正是十一點前后,差不多該準備午飯的時間。
向墨開始在廚房淘米、擇菜,準備做兩道家常小菜,而杜池則是從冰箱里拿出了一條巴沙魚解凍。
半小時后,向墨終于準備好了所有食材,而杜池已經將巴沙魚抹上面包糠烤好,開始坐在餐桌旁享用。
幸好廚房夠大,夠敞亮,兩個大男人同時在這里活動也不會顯得逼仄。
但向墨還是覺得不自在。
在等待油鍋熱起來的時間里,他終于忍無可忍,看著餐桌旁的杜池問:“你能不能別看我做飯?”
向墨自認不是什麼大廚,做飯的過程還不至于被人拿來觀賞。
杜池一手拿著叉子,一手隨意地搭在桌沿,咽下口中的食物后,這才悠悠開口道:“沒事做。”
向墨分心瞅了眼油溫,又對杜池道:“好好吃飯。”
杜池叉起一塊巴沙魚塞進嘴里:“有點無聊。”
行吧,這個理由勉強說服了向墨。
一個人吃飯確實有點無聊,向墨自己吃飯時也會刷刷手機,給眼睛找點事做。
見油鍋已到火候,他不再接話,把處理好的肉倒進了油鍋中翻炒。
沒過多久,兩道家常小菜上桌。
向墨脫下圍裙,在杜池對面坐下,而此時杜池正好解決干凈盤中的巴沙魚,他沒有立馬離開,掃了眼餐桌上分量十足的兩道家常菜,問向墨道:“你一個人吃這麼多?”
“吃不完留著晚上吃。”這本就不是一餐的分量。
“那不是每天都要吃剩菜?”杜池又問。
“沒辦法的事。”向墨習以為常道。
如果非要說單身生活有什麼不好,那就是吃飯問題很難解決。
不僅量很難把控,要是頓頓都做的話,還頗為麻煩。向墨并不是不能減少分量,避免吃剩菜,但這樣一天就得做兩次飯,哪怕他時間很多,也沒有到享受做飯的程度。
要麼吃剩菜,要麼更麻煩,向墨選擇前者。反正只是隔半天而已,剩菜也不是不能接受。
“要不,”杜池將雙肘搭在餐桌上,身子略微前傾地看著向墨,“我們搭伙?”
“嗯?”向墨夾菜的手停在半空。
“你做一頓,我做一頓。”杜池說著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餐盤,“我也會做家常菜。”
向墨立馬明白了杜池的意思。
如果兩個人搭伙,那會解決很多麻煩事,或者說,可以從根本上解決單身生活吃飯不方便的問題,既不用吃剩菜,還不用頓頓做。
無論怎麼看,都是非常好的提議,只是向墨的手還停在半空,他選擇先把菜夾回碗里。
“你可能不知道,”見向墨沒有表態,杜池又說道,“我偶爾也做中餐。”
之前兩人會默契地錯開使用廚房的時間,很少會像今天這樣湊到一起吃飯。
但其實向墨知道杜池也會做中餐,畢竟兩人共用一個廚房,光是看看垃圾桶就能知道各自的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