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向墨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這上面。
為了穩定右手手腕,杜池轉過身來,左手撐在向墨腰側的書桌上,把向墨整個人圈進了他身前的空間里。
莫名的壓迫感驟然籠罩住向墨,他下意識地側過下巴,看了看自己腰側的手,而與此同時,杜池帶他涂畫的手忽地停頓了下來。
看樣子杜池也注意到了姿勢不太對勁。
線稿只剩下最后一捺還沒有涂好,正常情況下,杜池應該松開向墨,讓他自己涂才對。
至少在向墨的認知中,他也這樣認為。
然而事實卻是,杜池從書桌上收回了他的左手,然后……搭在了向墨的腰上。
本就神經緊繃的向墨頓時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連忙轉過身來用手撐住杜池的胸膛:“你干什麼?”
防御性的姿勢反倒方便了杜池,他順勢將雙手撐在向墨身側,微微傾身向前,道:“教你解壓啊。”
如果忽略他眼里的笑意,和他頗有進攻性的姿勢,恐怕還真以為他是在做什麼樂于助人的好事。
向墨不得不身子后仰,略帶警告意味地叫道:“杜池。”
話雖如此,向墨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杜池的嘴唇。
想要遺忘的觸感莫名變得越來越清晰,向墨的耳邊甚至回響起了杜池吻他時的氣息。
近在咫尺的臉龐突然開始放大,向墨慌亂地對上杜池的雙眼,從中讀取到了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訊息。
杜池想要睡他。
不是沒預想過進屋后會發生失控的事,但腦海中的思緒還是轟然爆炸。向墨甚至來不及思考能不能和鄰居做床伴,杜池的嘴唇就已經到了他的唇邊。
不像上次那樣蠻橫無理,這次杜池主動停下了動作,顯然是要給向墨思考的時間。
而向墨沒有動。
他本可以推開杜池,他也有機會推開杜池,但他卻默許了杜池的行為。
有時候,達成共識并不需要口頭約定,一個簡單的舉動就可以讓默契的雙方心領神會。
不過,向墨思緒混亂地想到,或許還是得和杜池說一聲,他不喜歡接吻。
然而預想當中的吻并沒有出現,杜池很輕地笑了一聲,鼻尖擦過向墨的臉頰,嘴唇來到他的耳旁,低聲問道:“你在想什麼糟糕的事呢,藝術家?”
意料之外的舉動讓向墨瞬間清醒了不少,他知道杜池說這話不是在調侃他胡思亂想,而是因為兩人都已經默認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于是杜池開始進入狀態,說騷話逗他。
故意把嘴唇移開,也是在欲擒故縱。
但問題是,向墨向來不喜歡在床上做被主導的那一方。
性之于他本來就只是調劑品,他寧愿不做,也不愿意被杜池拿捏。
向墨微微側頭,歪著腦袋直視杜池,反問道:“你又在想什麼?”
“我想在……”杜池頓了頓,“或許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他的意思是直接去床上。
“我也想換個地方。”
向墨話音剛落,杜池便托住了他的雙臀。接下來,向墨應該雙腿攀上杜池的腰,任由杜池把他抱去床上。
然而事實上,向墨卻順勢從書桌上下來,毫不費力地推開杜池,朝房門的方向走去:“明天見。”
——他說的“換個地方”,就純粹是離開書桌而已。
杜池有些發怔:“向墨?”
拉開房門,向墨轉過頭去,看著一臉不相信的杜池,不咸不淡地扔下兩個字:“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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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池:你怎麼這樣?
向墨:傻狗。
※關于字體設計的內容參考自喜鵲造字創始人的演講
第19章 加價錢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微醺的醉意反倒在這時候煙消云散。
窗外的路燈光穿過梧桐樹葉,在天花板上投下微弱的影子,微風一吹,影子便跟著搖曳,帶動房間內的光影產生變化,讓向墨的大腦愈發清醒。
如果之前沒有在陽臺喝酒的話,他應該不會去杜池的房間吧?
又或者,如果杜池沒有喝酒的話,應該也不會那麼主動。
向墨視線放空地看著天花板,做著毫無意義又沒有答案的假設。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杜池沒有欲擒故縱,而是直接把他扔到床上的話,那麼現在……
兩人應該已經在滾床單了。
冷靜下來后,仔細想想,略微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鄰里之間的界限更應該把控好,普通的情侶分手以后,尚且可以老死不相往來,而鄰里之間要是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那恐怕只有一方搬家才能解決。
向墨對目前的生活狀態很滿意,他不想再搬去其他地方。
杜池的確非常符合他的口味,可那又如何呢?不上床又不會死。
翻了個身,向墨打算睡去,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杜池下樓來洗澡的聲音。
半夢半醒之間,向墨的腦子里閃過模糊的念頭,今天這人洗澡也太久了吧?
這一覺睡得很淺,第二天大清早,向墨又被食物的香氣擾醒。
帶著睡意來到廚房中,只見杜池正一邊煎蛋,一邊跟趙小喬聊天。盡管是周日,趙小喬仍然要去學校,據說是學校的要求,不是補課,而是自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