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墨一點也不意外杜池會揪著這個稱呼不放,他要是不調侃,反而會讓向墨覺得不習慣。
“別這麼叫。”向墨沒什麼反應地說道。
“前男友?”杜池問。
“嗯。”
“長得還挺帥。”
向墨轉過頭去看向杜池,發現他正逗著懷里的三妹,也不知有沒有在認真聊天,夸錢琨帥的這句話,無論怎麼聽都有些敷衍。
“怎麼,你喜歡?”向墨隨口說道,“可以給你介紹。”
杜池逗三妹的動作一頓,漫不經心抬起視線,看著向墨問:“你舍得?”
向墨下意識地以為杜池是在說他舍不得前男友,正想否認時,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如果他沒有想錯的話,杜池好像是在問他,舍不舍得自己。
橙色的夕陽莫名有些曬人,曬得向墨的臉頰微微發熱。他不自然地別開視線,看著遠處的高樓大廈道:“你知道方禾私人美術館吧?就是我開畫展的那個。”
既然杜池去看過,那肯定知道。
杜池沒有否認,繼續擼著三妹:“怎麼了?”
“在那里開畫展可不容易,是我前男友利用家里的關系幫我介紹,我才能在那里開個人畫展。”
“是嗎。”
“他家里做的是房地產生意,最近這些年有許多華人去海外購置房產,他們家便把生意做到了海外。”
“哦。”
躺在杜池懷里的三妹原本舒服地打著呼嚕,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從杜池懷里跳到地上,轉眼間便消失在了樓道里。
盡管肚子里懷著崽崽,三妹的身手依然敏捷。
“你不感興趣。”向墨敏銳地發現杜池的話格外地少,“那不說他了。”
“沒有。”杜池懶懶地說道,“還是有感興趣的地方。
”
“比如?”
“你為什麼喜歡他?”
沒想到是這種毫無營養的問題,向墨沒勁地說道:“誰都有年少無知的時候。”
突然見到三年沒見的前男友,說心中沒有一絲波瀾是不可能的。
但也僅僅是小石子投入大海中,并沒有掀起什麼驚濤巨浪。現在的向墨對感情這些事看得很淡,也就懶得再去緬懷他的青春年少。
杜池似乎還想繼續問,但這時樓下突然響起了門鈴聲。
正好不想再聊這個話題,向墨起身走到陽臺邊,往樓下看了看,發現站在小院門外的人是隔壁花店的周阿姨,手里還捧著一大束紅玫瑰。
“是找你的嗎?”向墨回頭看著杜池問。
杜池起身來到向墨身邊,也看到了樓下那惹眼的紅玫瑰,挑了挑眉問:“你確定不是你前男友?”
站在高處詢問多少顯得有些不禮貌,向墨和杜池便從陽臺來到小院,結果就如杜池所料,周阿姨手中的玫瑰果然是錢琨送的。
“剛才那個客人訂了99朵玫瑰,包裝包了好一陣。”穿著素色旗袍的周阿姨把大捧玫瑰遞到向墨手里,接著把滑到手肘的絲巾披肩重新聚攏,一臉猶豫地說道,“小向,如果你遇到心理變態的人,可以選擇報警。”
對于周阿姨那個年代的人,同性戀可不是什麼光鮮事。錢琨那麼明目張膽地送向墨玫瑰,他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雖然知道周阿姨是純屬好心,想要提醒向墨,但向墨多少還是有些難堪,畢竟按照周阿姨的標準,他也是個心理變態的人。
正猶豫該怎麼接話,身旁的杜池突然攬住向墨的肩,語氣自然地說道:“周阿姨,你說誰變態呢?”
杜池說這話時的態度很親切,帶著小輩對長輩的撒嬌,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向墨的尷尬。
明眼人立馬就能看出來,他這是帶著向墨一起出柜,頗有種陪向墨共進退的意思。
周阿姨到底是飽經世故的人,只是微微愣了愣,隨即略帶抱歉地說道:“小向,阿姨在國外生活過,也見過這種事,很正常。我只是以為你不是,所以……”
“沒事的,周阿姨。”向墨說道,“我不介意。”
等周阿姨離開以后,向墨把手里的玫瑰塞到杜池手里:“謝了。”
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周阿姨精心包裝好,直接丟掉有點糟蹋別人的勞動成果,他便索性借花獻佛。剛才要是沒有杜池幫他解圍,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不太好吧。”杜池抽出塞在花束中的小卡片,垂下眼眸漫不經心地念道,“你永遠是我的寶寶。”
念完之后,似乎是被肉麻到了,他皺著眉頭“嘖”了一聲。
老實說,向墨也有點被肉麻到,他年輕的時候怎麼會喜歡這種稱呼?
帶著幾分惡心杜池的意思,他順著杜池的話道:“就是你寶寶,行嗎?”
“行。”杜池笑了笑,突然問道,“需要幫忙嗎?”
“幫什麼忙?”向墨問。
“這個。”杜池晃了晃手里的小卡片,“還是你自己解決?”
工具人再次上線,正合向墨的心意。
不過錢琨和譚宋不同,譚宋至少溝通起來無障礙,還能知難而退,而錢琨成長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中,性格無比自信,他根本不會聽別人的話,只會相信自己的判斷。
想了想,向墨說道:“這次不能假裝是床伴。”
除了怕錢琨誤以為他生活墮落以外,向墨還怕錢琨說不介意,自作多情地想要“拯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