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沒有走得很遠,因為向玫追求浪漫,不愿意被家庭瑣事束縛,向墨他爸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兩人便漸漸走向了終點。
“我之所以能跟你媽媽成為好朋友,”杜彬用食指敲了敲餐桌邊緣,拉回了向墨的思緒,“就是因為我對她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得了吧你。”向玫挑眉道,“是誰跟我說話還臉紅?”
“這就得好好解釋下‘非分之想’這個詞。”杜彬義正辭嚴道,“喜歡學姐,想要追你,這就是非分之想。這里有兩個構成要素,一個是喜歡,一個是想追。那沒有非分之想,可以理解為不喜歡,不想追,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喜歡,但知道追不上,所以不想追。”
不愧是中文系畢業的人,咬文嚼字一把好手。
“你是第二種吧?”杜池接話道。
“對,誰能不喜歡學姐呢?”杜彬大方承認,“灑脫又漂亮。”
“你別說,幸好你沒有追我,不然我們也不能成為朋友。”向玫笑著說道。
向墨聽著兩人的閑聊,本來只是隨便聽聽,但聽到這里他突然發現,這不止閑聊這麼簡單。
向玫也是中文系畢業的人,對文字和話語的敏感度很高。她看似是在說當年的事情,實則也是在說現在:你可別來追我。
依照向墨對向玫的了解,她絕不可能跟杜彬在一起。因為她若是想談戀愛的話,那至少還有好幾個男人在排隊,再怎麼也輪不到平時很少聯絡的杜彬。
而杜彬也似乎并沒有這層意思,只聽他說:“女神之所以是女神,就是因為追不到。如果能追到,那還叫什麼女神呢?”
“但你兒子把我兒子追到了。
”向玫舉起紅酒杯,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這也是一種緣分吧。”杜彬感慨地長出口氣,和向玫碰了碰酒杯,兩人又愉快地聊起了兩個小輩的事情。
沒過多久,舞臺上玩起了小游戲。向玫拉著杜彬去了臺上,而向墨和杜池則是坐在臺下給兩人加油。
一群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玩起擊鼓傳花來也能興致高昂,好不熱鬧。
向墨和杜池跟著鼓點拍手打節奏,不過拍著拍著,杜池突然從舞臺收回視線,對向墨說道:“我突然想起我媽給我說過一件事。”
“嗯?”向墨也停下了拍手的動作。
“她說她知道她不是我爸最喜歡的人。”
向墨挑眉:“你不會想說他們離婚是因為我媽吧?”
“不是,想什麼呢。”杜池說道,“我是說我爸選擇我媽,不是因為最喜歡她,而是因為她最適合結婚。”
“原來如此。”向墨當下了然,結婚總歸要考慮許多問題,無論是男是女,能安穩過日子的人才是最佳選擇。
這樣看來,就算杜彬現在真想找個伴兒,肯定也不會把向玫放在考慮之中。
這似乎應了周阿姨說的那些話,在長久的關系當中,陪伴遠遠比愛情更重要。
“對了,你媽媽長什麼樣?”向墨突然有些好奇。
“也挺漂亮的。”杜池說著拿出手機,“我給你看她和她老公。”
杜池翻著他媽媽的朋友圈,挑了幾張照片發給向墨,方便他連著一起看。
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隨之振動了幾下,屏幕中央彈出的微信提示顯示,“老公”發來了好幾張圖片。
某只大型犬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直接拿走向墨的手機,問:“你什麼時候改的?”
“你給我。”向墨想要拿回手機,卻被杜池攔住。
“你備注都改了,”杜池也不顧在座還有那麼多長輩,空出一只手把向墨攬進懷里,“快叫來聽聽。”
現在叫還得了?那可是床上限定的詞。
“別鬧。”向墨總算拿回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一看,果然就如杜池所說,他的媽媽也很漂亮。
“這個小女生是誰?”向墨指著照片上和趙小喬年紀差不多大的姑娘問。
“我妹。”杜池說道,“我媽老公的女兒。”
“你竟然還有妹妹?”這可是向墨羨慕不來的事,畢竟他喜歡和趙小喬打交道,就是因為他希望有個妹妹。
“不是親的,但關系還行。”杜池說道,“她比趙小喬讓人頭疼多了。”
向墨的心情突然有些微妙,好像未來多了許多值得探索的事情在等待著他。他建了個三人的群聊小組,又對杜池說道:“把你爸也拉進來吧。”
既然要長久地走下去,那必然要盡可能多地建立聯系。
杜池明白了向墨的意思,把杜彬也拉進群聊之后,把小組的名字改成了“一家人”。
又是一個周末,方禾美術館。
往日安靜的美術館在今天變得異常熱鬧,就連去洗手間,都能碰到好些背著相機的媒體記者。
衛生間里擺放的小物件仍然配合著今天的主題,有奇形怪狀的甲骨文,也有在鏡子后偷偷探頭的小人。
向墨洗了洗手,正準備離開時,身旁的人突然叫住他:“哎,你是向墨吧?能做個簡短的采訪嗎?”
還未來得及拒絕,那人又繼續問道:“為什麼會跟筆墨造字的發布會一起舉辦聯合畫展?你的筆墨畫室跟筆墨造字是什麼關系?”
向墨露出禮貌的微笑,回絕道:“還是等發布會結束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