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景元動也不動,嘴倒是張開“啊”了一聲。
穆禮冷著臉把他的下巴按回去:“別吃,餓死算了。”
徐景元又在那兒“唔唔”叫,最后還是自己坐起來了,靠在床頭端著粥一口口吃,嘗不出味道,問穆禮是什麼粥。
穆禮說:“海鮮燕窩粥。”
徐景元咽下一口,感動得有點想哭:“你真好。”
“……”穆禮竭力壓了壓嘴角,“不用謝。”
吃完一碗徐景元的手機響了,穆禮掃了眼屏幕,備注“老媽”,然后從漏音嚴重的聽筒聽見了對方喊徐景元的小名。
“媽媽給你打視頻怎麼不接呢?”中年女聲帶著點嗔怪的語氣關切道,“剛才打電話問你們學校導員,說你要請假到暑假之后,已經離校了,怎麼也沒回家呢?”
徐景元叫了聲“媽”,拖著長長的尾音:“我去旅游散心了。”
本來還想瞞著家里的,才兩周不到就穿幫了。
“怎麼啦圓圓,”徐母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徐景元說:“沒有……就是想旅游,很久沒出來過了。”
徐母又問他課業安排好沒有,徐景元應答了幾句,說研二下學期沒課,課題項目也已經結束了,讓她放心。
“聲音有點啞哦,是不是感冒了?”徐母說,“你開視頻,媽媽要看一下你。”
徐景元很沒辦法地說好,掛掉電話后,對上了穆禮微微揶揄的目光:“離家出走?”
“……才不是。”徐景元尷尬地咳了兩聲,“真是旅游而已。”
他用微信準備給徐母打視頻,列表的紅點太多,還沒來得及一一點開,徐母就先打過來了,登登登登地響。
“還要麼。”穆禮有意回避,看徐景元點點頭,就拿起他的碗離開了房間。
半分鐘后回來,徐景元剛打完視頻,在聊天框回復徐母發來的信息,回完把手機遞給穆禮,接過了粥碗,讓穆禮幫忙拿去充會兒電。
手機沒有鎖屏。
穆禮拿著走到書桌前,在屏幕上微信列表的一排紅點里找到自己的頭像,點進聊天框。
最下面一條是昨晚發送的語音,白色長條右側的小紅點還在。
徐景元沒聽?
那他為什麼刪微博了?
穆禮怔愣,盯著對話框里沒有回復的信息看了很久,最后趕在自動鎖屏前刪掉了那條語音,找到書桌上的充電線插進手機。
吃完粥徐景元坐了會兒,腦袋還是昏沉,不過看起來精神了些,穆禮喂他吃藥還哼哼唧唧地嫌苦,說想要奶豆腐。
穆禮兜里備著有,塞了一塊給徐景元吃,嘲道:“不騎馬去醫院了?”
徐景元臉皮很厚:“不了。”
有小老板照顧就挺好,還去什麼醫院。
穆禮看他強裝正經,又似笑非笑地叫:“圓圓?”
剛才退出微信時不小心點到上邊的聊天框,看見了徐母三句不離的徐景元的小名。
“啊——”徐景元本來臉就紅,這下連著耳根也紅了,受不了地求饒,“……別這樣叫我。”
“怎麼,你不也叫過我。”穆禮抱著手臂輕哼,“為什麼是圓不是元?”
徐景元起先不肯說,被穆禮坐在床邊好整以暇看著,臉上的熱度就一直降不下來,最后只好認輸,自暴自棄地用手背壓著臉坦白:“因為小時候胖,名字里又有元字,家里人就都管我叫圓圓……哎,你別笑了!”
穆禮哦了一聲:“原來是圓滾滾,不挺可愛麼。”
現在倒完全看不出來胖過,五官深邃明朗,下頷線清晰,偶爾的肢體接觸也能感覺出這人不光個子長得高,還渾身都是結實的腱子肉,硬邦邦的,力氣也大得離譜。
前一刻還在為小名暴露而尷尬,拉高被子蒙著臉,穆禮扯也扯不開;下一刻聽見穆禮開門起身要走,徐景元立馬又抓住他的手腕問去哪里。
“洗澡睡覺啊,”穆禮說,“幾點了,你也睡吧。”
這話當然是搪塞,還不到八點,誰睡得著。
“哦。”徐景元手松了松,但還拉著沒放,“晚上又難受的話,能不能給你打電話?”
穆禮回頭看了徐景元一會兒,心想有雙眼尾下垂的狗狗眼的人,是不是都比較擅長裝可憐。
“我怕溫度又燒起來。”徐景元怕被拒絕,找補似的又說,“可以嗎?”
可能生病會讓人變得害怕孤單,也更容易讓人心軟一些。
穆禮點了頭:“打吧,不一定接。”
徐景元說沒事,松開他手的時候指頭滑過手背,好像很不舍的樣子。
“半夜我要是醒了會來看你。”穆禮關燈前說,“睡吧,睡醒就退燒了。”
房門被關上,徐景元聽話地閉著眼,在漆黑中摩挲著有些燙的掌心。
穆禮的手腕好涼,手也是。
如果能握著他的手睡就好了。
第11章
半夜穆禮再去看的時候,徐景元已經快退燒了。
他睡得很沉,穆禮擰了毛巾給人擦汗也沒把人醒,只聽他嘴里一直喃喃著講夢話,像在跟誰道歉,眉頭緊皺,說了好多遍的對不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穆禮無意探聽徐景元的隱私,擦完幫他蓋好被子就出去了,回樓上睡覺。
早上依舊五點起,練功,洗漱,下樓做早飯。
米還剩下一些,穆禮給徐景元另外做了粥,不知道人起床沒,煮好之后去敲門,習慣性直接就開,對上一具沒有腦袋的裸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