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又用那種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徐景元:???
到底什麼意思啊!
這個問題困擾了徐景元數日,直到飯桌上開始出現一些疑似牛羊生殖器的菜肴,他才意識到不對。
“穆禮,”徐景元艱難咀嚼著嘴里味道奇怪的東西,“你最近怎麼天天做這個……好吃嗎?”
穆禮說:“補身體。”
徐景元說:“我扭傷的是腳踝,又不是……而且現在也好得差不多了。”
穆禮面不改色,往他碗里又夾了一塊,好心道:“沒關系,不用不好意思。”
“……”徐景元心情沉重地把那黑乎乎的玩意兒塞進嘴里。
因此在養傷的最后兩天里,徐景元再次進行了深刻的反思。
他先前躲著穆禮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性取向,怕自己情不自禁的舉動會打擾到穆禮,也怕穆禮因為他是同性戀而感到困擾,甚至遠離他。
但實施下來發現,以穆禮的粗神經似乎根本感覺不到他的異常,反倒是他自己,為了躲著穆禮做了一堆丟人的蠢事,還遭了不少本可以避免的罪。
更嚴重的是,這完全無益于減輕或轉移他投放在穆禮身上的注意力,反而因為刻意減少了接觸,對兩人日常中的相處都產生了過度聯想,動不動就臉熱心跳,甚至在夢里做一些難以啟齒的奇怪的事。
徐景元覺得這樣不行。
俗話說堵不如疏,與其壓抑自己愈演愈烈,還被誤會性能力不佳,或許——順其自然才是更好的解決方式。
他現在不過認識穆禮兩周,短時間內產生的好感也可能只是新鮮感帶來的錯覺,接觸得多了,膩了,這種錯覺自然就會減弱直至消失。
要是最后沒有消失,還不慎被穆禮察覺——
那就順勢表白好了。
反正到那時也差不多住滿一個月了,如果表白失敗,他就收拾行李回家。
如果成功的話……
徐景元想了會兒決定,那就獎勵自己多留一個月吧!
第15章
想明白之后,徐景元感覺整個人煥然新生,腳傷一好就問穆禮接下來去哪兒玩。
穆禮翻了翻手機里收藏的攻略,給徐景元報了幾個地名,徐景元立刻說好,回房間簡單收拾一下就背著包出來等,精神面貌比前段時間好了不少。
看來是那幾頓牛鞭羊鞭起作用了,穆禮頗為自得地想,也不枉費他跑市區花大價錢買回來。
兩人從民宿所在的正藍旗出發,花三天時間,把毗鄰的幾個區都逛了一圈。
看過太仆寺旗的紅草地和石條山,走過正鑲白旗的月亮湖和白樺林,拜過西烏旗高原上掛滿彩色經幡的敖包,也在多倫縣云霧繚繞的西山灣水庫上乘著快艇穿行過。
徐景元拍了很多照片,以風景為主,在為數不多的人物照里,一半是穆禮給他拍的游客照,一半是他趁穆禮不留意偷偷拍的。
當然不是真的偷拍,每次回去整理完照片,徐景元都會給穆禮發一份,也很小心沒再誤發到微博上。只是想用自己的鏡頭,記錄多一些平常很難見到的,穆禮不經意流露的樣子。
低頭采花時眼里的專注,立在敖包前合掌祈禱的虔誠,坐在月亮湖邊發呆的茫然,撫摸石條山紋理的好奇,倚著快艇欄桿迎風合上眼的平靜。
每一種樣子都很特別、很好看。
每一種都是他最喜歡的樣子。
徐景元常忍不住想,喜歡一個人怎麼會膩呢。
只會恨不能天天和他在一起,想牽他的手抱他的腰,趁他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湊近,去吻一吻那兩片總是濕潤鮮紅的唇,然后告訴他,我好喜歡你啊。
第四天他們一起去了正鑲白旗。這個地方離民宿最近,但景點也最少,所以穆禮把它排在了最后。
錫林郭勒在蒙語里的意思是山間的河,擁有的水域也確實眾多,偌大的天鵝湖如一片嵌進地里的鏡子,邊際明明是更為遼闊的草原,卻因為太遠而變得僅剩薄薄一條線。
無瀾的水面倒映著碧藍如洗的天,水天一色不再是語文課本上被用爛的空洞形容詞,在此刻變成了眼見為實的具象。
徐景元蹲在湖邊拍了半小時,穆禮就坐草垛上等他。
換別人可能玩手機都玩得不耐煩了,穆禮沒有,只托著下巴安靜地發呆,也從不會催徐景元快點。
他也曾有過一段極為忙碌的生活,每天排滿的演出日程,爭分奪秒地練習,隔三差五的宴會和應酬,名利加身的同時壓力也令他喘不過氣。
拋棄一切回到家鄉后,他得到了短暫的解脫。生活變得簡單而平淡,沒有那些繁忙的行程,每天他都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也不用再因為發一會兒呆就被責備不夠努力。
他看景,也看徐景元。
看他犯傻,看他沒頭沒腦地高興,覺得好笑。
長那麼帥一張臉,還是個研究生,怎麼總是笨笨的呢。
但心情也時常因為徐景元變好,跟這個人待在一起,很輕易就能放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