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元敷衍道:“媽你別老問,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嘖,不是替你著急嘛。”徐母說,“磨磨嘰嘰的,下次別指望我再幫你。”
“那怎麼行,你就我一個兒子,不幫我幫誰。”
“幫你爸一起罵你。”
徐景元頓時驚恐:“那我不跟你回去了,我還是回學校吧!”
“回學校繼續當和尚啊?”徐母掐他的臉,恨鐵不成鋼道,“你先把人追到再說吧。”
徐景元老實回家待了半個月,陪徐母爬山逛街到處應酬,既充實又無聊。
他沒有繼承家業的打算,徐父也懶得逼他,近兩年準備退下來了,培養接班人費了不少精力,難得回家吃頓飯,脾氣有點躁,又險些和兒子在飯桌上打起來。
徐景元早習慣了,在徐父面前裝啞巴,在徐母面前裝無辜,反正總有人心疼他的,沒過幾天就放他收拾行李回學校了。
研二結束,課程學分也都修滿了,余下一篇準備發刊的小論文,還有畢設和秋招。
讀博的事徐景元也在考慮,申請倒是不難,因為導師有意繼續帶他,但要脫產讀的話,接下來幾年可能就得靠穆禮養——咳,想得挺遠,人答不答應還不知道呢。
忙碌半月,交了小論文終稿,發刊之后能拿到一筆稿費。趁導師安排的項目還在準備初期,時間沒那麼緊張,徐景元就琢磨著借調研之名,去錫林郭勒找穆禮待兩天。
分開這一個月他們也偶爾聊天,多是他主動,可能戀愛中……單方面戀愛也算戀愛,每天都會給穆禮分享自己學習生活的瑣事,最后跟他說一句我喜歡你。
穆禮有時候回,有時候不回,可能忘了還是懶得,看起來不大在意的樣子。
直到后來有一次,徐景元在實驗室盯數據,一整天沒看手機。凌晨1點多終于出了符合預期的結果,他鎖門離開,回宿舍路上打開微信清理消息,才發現離0點還剩一分鐘的時候,穆禮給他發了個“?”,說“今天怎麼沒有”。
徐景元當時愣了半晌,反應過來穆禮在說什麼后,立馬回復了兩句“我喜歡你”和很多愛心表情,還拍了正在走夜路的視頻發給穆禮,解釋自己忙一天沒看手機了,不是故意忘了發的。
穆禮回得也很快,雖然只有冷冷淡淡的一個“哦”,但徐景元還是敏銳地嗅到了什麼,厚著臉皮問穆禮:“怎麼還沒睡,在等我發?”
穆禮回了省略號,說“有事做”。
這麼晚不睡做什麼呢?
徐景元語音通話打過去,一會兒穆禮就接了,聽呼吸還有點隱約的喘。
“你……干嘛呢,做運動?”徐景元問。
穆禮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周末有空麼。”
徐景元正準備那兩天去錫林郭勒找他,就說有空。
“在學校吧?”穆禮又問。
徐景元說是,穆禮就讓他待著,別到處亂跑。
“我能亂跑去哪,”徐景元委委屈屈,“去找你不行嗎?”
穆禮說:“我有事出門了,沒在家。”
徐景元又問他什麼時候回,穆禮說不清楚,到掛斷電話也沒給準話。
早早計劃好的事被迫取消,第二天徐景元沒精打采地在實驗室整理數據,被師兄師姐相繼過來關心,約他周末一起去聚餐。
聚就聚唄,反正去不了找穆禮了,跟誰吃飯不一樣。
徐景元答應下來,挨到周六傍晚大伙兒開完例會,就去學校后街的烤肉店聚餐。
都是成年人了,實驗室的男生又多,吃烤肉不喝酒沒勁兒,周興師兄就作主叫了兩打啤酒,男生分喝,女生隨意。
徐景元這幾天心情不好,肉沒吃幾口,酒倒是喝得比平時多。他酒量好不容易醉,但喝了酒總歸會有些迷糊,想起今天還沒給穆禮發日常表白,就摸手機出來,慢吞吞地打字。
晚8點多,穆禮的消息比他發得早,讓他出學校門口。
徐景元說:我在學校外邊啊,出哪里?
穆禮給他打了語音電話,他接起來,聽見穆禮在嘈雜的像是馬路邊的地方,問他在哪里。
“在……烤肉店,同學聚餐呢。”徐景元說,“你不讓我找你,我就和同學出來吃飯了。”
“吃完沒?”穆禮問。
“快了吧,”徐景元說話拖著尾音,聽起來像有點犯困,“師兄在買單了。”
“位置發我。”
“什……”
“我過來找你,”穆禮說,“掛了。”
徐景元下意識聽話照做,發完回過神,一臉懵。
過來找他……?
穆禮在這兒附近?!
“走了啊,師弟。”周興扶著個喝醉的師弟,喊徐景元過來搭把手,“發什麼愣呢?”
徐景元杵著沒動:“你們先走吧,我等人。”
“等什麼人吶,女朋友來接?”許恬師姐看他表情傻傻的,調侃道,“呀,正好明天就七夕了,好好過吧。”
徐景元點頭,稀里糊涂應著,等大家都走了,他一個人在烤肉店門外,腦子里還回蕩著師姐說的七夕。
怎麼就七夕了。他還沒準備禮物呢,現在下單,來不及了吧。
穆禮真的要來找他嗎。
七夕耶。會不會是那個意思……
徐景元胡亂想著,忽然被一陣熟悉的引擎聲打斷了思緒,抬頭就看見久違的黑色重機和同樣一身黑的穆禮出現在面前。
“快上車,”穆禮拋了個頭盔給他,“這邊不讓停。